番外 名为星的怨灵（1/2）
【平行世界, 身为临床实习生的陈菌意外进入了鬼校, 经历了和主世界陈菌一样的三天。等所有学生都死亡、程晗星消失之后, 她走出鬼校, 回归了正常生活。】
陈菌这几天上班都有些心不在蔫的。
她被困鬼校的那几天正值假期，除了她父母发现陈菌不回消息之外，其余一切正常。
比失踪更急迫的是，她至今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一关上灯，她就好像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轻轻浅浅，但是清晰可闻。
陈菌不敢睡了。
她开着灯, 睁着眼睛枯躺半夜, 直到实在撑不住了失去意识。即使如此, 在睡梦中，她能感觉到冰凉的东西拂过她的脸颊和脖颈，耳边有冰凉的吐息。
就像是寸步不离的怨灵。
陈菌编了一个理由把失踪这件事对父母应付了过去, 每天还是照常去医院轮转实习。
现在她轮转到了肝胆胰外科, 这里的活计不轻松，除了早早起床跟着前辈查房之外，她还要跟着一起上手术。肝胆胰外科的手术不少, 基本上每天她都要上三四台。可是精神不济的她没有办法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任务。
这对于刚从鬼校出来的陈菌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因为陈菌发现，自己把阴阳眼从鬼校带出来了。
医院是死人最多的地方, 手术室和icu更是重灾区。以往干净明亮的手术室长廊现在是一片阴沉的炼狱, 天花板上悬浮着密密麻麻青白半透明的鬼, 他们都是死在手术台上的, 包括肢体残缺的车祸受害者，没撑过搭桥手术的老人，还有抱着死婴流淌血泪的孕妇。
陈菌背后发麻，她僵硬地在走廊给胳臂消毒，旁边和她相熟的一个同学一会儿要去跟一个胃肠外的手术，正边用小刷子刷指缝，边絮絮叨叨跟她讲她们科室某个奇葩病人。
一个被削掉半拉脑瓜子的男人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轻飘飘地凑到陈菌身边，油嘴滑舌地戏弄她：“唷，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天天拿刀子割人，真恐怖！心狠又手辣，以后怕是没有男人敢娶你吧，嘿嘿嘿嘿嘿嘿……”
陈菌取了消毒盆中的毛巾擦干净手，冷着脸走回手术室。
说是鬼，之前也还当过人，劣根子什么的也一点没改掉。
这台手术比较轻松，是给一个长了胆结石的中年人做胆囊切除。主刀的大夫是肝胆胰外的一个主治，是大陈菌10岁的一个老学长，人虽然有点秃，但是风趣话还多，每次跟他一起上手术都挺愉快的。
果然，病人麻醉了之后，老学长就开始跟她唠了起来。
“看你这几天黑眼圈有点重啊。”老学长看着显示屏，操作手里的超声刀把胆囊从胆床剥下来，“咋了，没睡好？你可别现在打瞌睡啊！”
旁边负责递器材护士立马警惕地看向陈菌，陈菌忍住干呕的冲动，扶稳了腹腔镜的摄像头，解释道：“这几天是有点失眠，可能是因为考博士的事情，潜意识里比较焦虑吧。”
“啊，正常，我考博之前也这样。”老学长安慰道，“别多想这个，你成绩那么好，学校说不定会给你保送名额呢？”
陈菌正想点头，这时候，从天花板上传来了刺耳的怪叫。
“医生不好好做手术，竟然在这里聊天！”
一双青紫的脚从照灯上挂了下来，一晃一晃的。陈菌惨白着脸抬头，一张恶意而可怖的面孔正对着她：“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庸医，我就是被你们害死的！没有医德！没有良心！我要你们给我偿命——！”
一声尖叫卡在她的喉咙里。
怨鬼在距离她一掌的位置突然停住不动了，它原本就扭曲的脸变得更加可怖，陈菌大气也不敢出，隔着少少的20厘米与它对峙。当她手心和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之后，那个半透明的鬼发出了凄厉的长号，接着慢慢地、慢慢地散作了一缕青烟。
老学长突然说了一声：“袋子。”
陈菌连忙抬头去看显示屏，原来在她和厉鬼对峙的时候，学长已经把胆囊切下来了。
护士把袋子递给学长，陈菌暗暗喘气，为刚才的情形心惊。在工作场合，她没法掏出霹雳棍制服怨鬼，万一刚才真的被袭击得手了……
后脖颈处吹来了轻轻一阵凉风。
“不会的，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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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夜班，陈菌按时回到家之后把霹雳棍又翻了出来。在仔仔细细洗了一个澡之后，她把霹雳棍放在床头，决心今天一定要好好睡觉，如果察觉到不对，大不了抄起武器鱼死网破！
她没有拉窗帘，直接关上了灯。
窗外的夜色与以往不同。总是滚动着霓虹的大楼今天似乎是停了电，没了光污染，外头的夜空都更加清晰。今天是晴天，没有云，但月亮也并不清明，陈菌翻了一个身，撑着头看窗外的天空，突然意识到她看到了星星。
多难得，H市竟然能看到星星。
陈菌的心揪了一下，不久前，还有一个把她当做救赎的男人这样温柔地对她说：
“你要好好地、好好地生活下去呀。只是，在看到星星的时候，能不能也想起我呢？”
程晗星，希望成为光亮星辰的，那样一个本性温柔的人，化作光点消失在了她怀里。
“我想起你了。”陈菌小声说，“我也……有点想你了。”
她把脸埋进枕头，让眼角莫名其妙沁出来的液体被枕巾吸掉。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在对她表白之后，就那样消失了呢？明明他们才刚刚认识了三天，明明她还没有回应他的心意，被他掐着脖子摁在脏兮兮的卫生间墙上的那件事，她还没有原谅，怎么就可以在复仇之后这么干脆地消失了呢？
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散作了荒魂，还是转世轮回去了……
“程晗星你这个死鬼！”陈菌忿忿地捶了一下枕头，“人家还没找男朋友呢，你就这么吊着我了，以后我还怎么喜欢别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用这么可恶的手段报复我啊！”
她越想越难过，干脆翻过身用手背胡乱抹起泪来。
“弄得跟聊斋里面的女鬼和书生一样，人家聂小倩最后还和宁采臣终成眷属了呢，怎么轮到我就悲剧了，难不成真是我因为之前打人结过仇，欠了什么怨债……”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不，你欠的是情债。”
陈菌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冰冷的手就伸了过来，替她轻轻抹掉了眼角的泪。
男人乳白色的身影慢慢显像在她身旁，微卷的头发，金属细框眼镜，还有高龄毛衣，程晗星就像她的爱人一般怜惜地捧起她的面庞，细细端详陈菌愕然的脸。
“这几天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他用往常那种不紧不慢的语调问，“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是在想什么事情吗？还是说，是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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