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三十)(1/2)
张怡有意维系两人间的感情,所以百忙中抽空学会了手语,以便于交流。不过,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以及背后象征的、高效的学习能力彻底震撼了云子龙——曾经不起眼的土包子已经涅槃重生,优雅自信的气质仿佛浑然天成,令人自惭形秽。
云子龙背负的、无形的枷锁愈来愈沉重,他迫切需要解决精神压力的源头。经由旧客户的推荐和担保,他虽然对金融市场一窍不通,但仍大量购入所谓“稳赚不赔”的股票。事与愿违,他最后赔掉了大半的积蓄。
他气急败坏,要求客户赔偿经济损失,反而遭到无情的讥嘲和羞辱。他们由衷地建议云子龙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穷酸样,一个不折不扣、身无分文的死穷鬼,干嘛打肿脸充胖子呢?
无功而返。他虽然损失了大笔流动资金,存款总归能应付几个月房贷。换句话说,假若生活再无转机,极力遮掩的丑态必然会暴露。直到酒驾伤人,他天无绝人之路的乐观心态彻底崩溃。
法律规定,聋哑人想要考取驾照,听力必须满足基本要求,即距离音叉50厘米,两耳分别能辨别声源方向。不幸的是,这是云子龙毕生无法企及的门槛,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初名利双收时,他就弄到了驾驶证。
他藏得够深,张怡也被蒙在鼓里。
诚然,云子龙比平时多喝了几杯,不过酒吧位置偏僻,街道摄像头少,再加上巡逻率低,区区半瓶伏特加不碍事的。被街灯熏得土黄的柏油马路,时急时缓的奔驰遽然颠簸晃荡。云子龙无名火起,现在连畜生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刹车,倒车,云子龙擀面般往返碾压,保准不幸卷入车底的野猫野狗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忽然间,几个人怒目圆睁,手持铁棍砸烂了车窗,恶狠狠地把他拽离驾驶座,制服在地。肮脏邋遢的路面像铺满了沥青,冲天的血腥甚至盖过附近垃圾场的恶臭。
属于孩子的白嫩小手血迹斑驳,一动也不动。
接到警方通知时,张怡人正在外地拍戏。名利仅仅是过眼云烟,云子龙凌驾一切之上,所以她冒着声名狼藉的风险,毅然离开剧组,连夜赶回去保释他,但云子龙没有领情,他抄起纸笔摔向张怡,指着面生的年轻人,打手语斥责,“他是谁?嫌我不够丢人现眼吗?”
傅哥剜了他一眼,这种人居然是张怡的男人?考虑到形象和场合问题,傅哥不动声色隔离云子龙和张怡,跟警员了解案情后,他立刻致电给相关的律师,替人办理保释手续。云子龙永远忘不了那小子狗眼看人低的神气。
夜里,陶瓷刀割破了张怡的颈侧。
云子龙如梦初醒,现在所遭受的灾难,都因她而起!他臆想着她向金主吹枕边风的谄媚神态,扯过枕巾堵住呼救的唇齿,长满老茧的手不停抽她耳光。张怡有如待宰的羔羊,丧失抵抗命运的力量。
残存的理智发挥作用,他改为折腾她隐秘的、镜头难以捕捉到的部位,阴鸷暴虐的脸庞占据了她的视野。不洁的女人流出污浊的血,丑陋得恍若原罪,“张怡,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三天后,警方传唤云子龙前往警局配合调查。
张怡伤痕累累,她罔顾他的告诫,偷偷离开居所,到小区附近的中西药店购买消炎药和镇痛药。她说服自己原谅云子龙,“他本性不坏,只是还没从车祸的打击缓过来。”
“张怡。”
来到人迹罕至的小路,傅哥终于等到和外界失联、乔装打扮过的张怡。他满肚子火气,本想好好敲打、教育她,但恍惚的精神,腥臭的体味阐明了张怡的不幸。傅哥抑制愠怒,“走,我和你去医院。”
今非昔比,她已经是公众人物,事件曝光的话,云子龙的人生就完蛋了,“你别胡说,我好得很!”拉扯时,溃烂的伤口开裂,她的裤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推入手术室前,傅哥深深抱了抱张怡,“放心,一切有我。”
治疗期间,云子龙的案子开审了,陪审团一致认定他在劫难逃。可开庭前,辩护律师提交了扭转局势的呈堂证供——道路交通事故谅解书,还有行车记录仪的SD卡。录像片段显示,伤者因为不小心绊倒而栽在马路,悲剧的罪魁祸首不是云子龙。即便如此,他仍因伪造证件、危险驾驶等被依律处罚。
几个月后,云子龙来到筒子楼,他跪下请求原谅。张怡心软,不忍看到他狼狈落魄的模样,便重新接纳他,可没过多久,高利贷就缠上他俩。
张怡不依不饶地追问,终于知道来龙去脉。开审前,云子龙急于得到谅解书,借了民间贷款支付赔偿。而结案后,法院根据判决,没收了他的财产,拖欠债款的缘故,使得债务越滚越多,总金额甚至超过张怡的负荷。她不得不搁置搬家计划,以缓解燃眉之急。
高利贷催债的手段持续升级,云子龙濒临崩溃,他哀求她,“我看得出来,那个阔少爷很喜欢你,你主动开口的话,他肯定在所不辞。”
“谁的主意都可以打,唯独他不行。”
他急躁地徘徊踱步,破罐子破摔,“张怡,我说过你长得很美吗?”
她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听别人说,投资方出手十分阔绰,最多三个月,他们就腻了。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代价,我们的生活就能重回正轨,你也会得到更好的资源。”他再接再厉,“我不是刻板保守的老古董,等熬过难关,我们就领证结婚。”
她寒了心,“我是你的伴侣。”
男人恼羞成怒,自此以后,筒子楼的哀鸣未曾停过。动手前,他会亲手给张怡换上最美的衣裙,然后使用卑鄙的手段击溃她的自尊。那朽烂的二手衣橱,成为破鞋的葬身之地,再合适不过了。
倘若没有张怡求情,魏姓母子早就告发素未谋面的云子龙的恶行,不过魏母病倒之后,魏晓山心力交瘁,少了束缚,而云子龙越发猖狂。
每当有人问起,张怡就说那是拍戏落下的皮外伤。这种借口骗外人也许行得通,骗傅哥不啻于异想天开。他怒不可遏,瞒着张怡跟云子龙谈判摊牌。劝服她跟准前任分手后,傅哥跟张怡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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