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喻辰把手机揣回兜里，静静地望着倪千夏。

她对他刚才得知的消息一无所知, 仍是微笑地看着他, 清纯得近似于无辜。

最终喻辰点头：“嗯，买冰淇淋。”

他走进店里, 来时的心情全部烟消云散, 变成了另一种更加茫然的状态。这种茫然让他坐在那儿愣了一阵，才随意地点了两份草莓冰淇淋球。

倪千夏用笔记下来：“这么喜欢草莓冰淇淋呢？”

喻辰笑了笑：“是啊。”

可喜欢了。

冰淇淋店里有几位客人，不远处还有探头探脑想八卦的姜姗姗，怎么看都不是聊天的好时候。

喻辰转过头, 看了眼斜对面的居民楼, 三楼某个窗户亮着灯。

他走到冰柜前，问正准备拿玻璃碗装冰淇淋的女生：“今天还是十点下班？”

倪千夏：“对呀。”

“帮我打包吧，”喻辰说完才想起来问, “能打包吗？”

倪千夏又换成了纸杯, 包装好递过去时听见他说：“我晚点再过来, 有点事想问你。”

她疑惑地抬起眼，看他收敛了平日里困倦的散漫，神色认真。冰淇淋店的灯光把他的轮廓衬得更加深邃，竟然让人感到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于是她只好点了下头。

离开梦马, 喻辰没有回长乐巷, 曹子明还在他家里，此刻回去势必会说到之前的事。曹子明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不适合深入梳理这类话题。

他穿过马路, 走进一幢居民楼里。

楚氏理疗馆就开在三楼, 别看环境不怎么样，店里师傅的手艺却是远近闻名。

上到三楼，左边那扇门正开着，表示理疗馆正在营业。

这套房子和喻辰家有些类似，客厅都没有常规的家具，并排放了几张推拿床，每张床之间用布帘隔开确保顾客的隐私。

喻辰抬手叩响木门，一位按摩师傅探出头来，看到来的人是他，便扭头朝里喊：“楚老板，你的老顾客！老板在里面算账呢，你自己找个地方吧。”

后半句话是对喻辰说的，他走进屋把冰淇淋放进冰箱，回头看见外面三张推拿床都趴着人，便选了靠墙那张坐着。

理疗馆的老板很快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名叫楚乐，长相和善。

“有段时间没来了啊，”楚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最近怎么样。”

喻辰说：“老样子。”

楚乐嗯了一声，没有多问，他知道老样子就代表没有好转，还是偶尔会痛，而且没办法长时间发力。

当运动员难免平时会有点小伤小痛，练习强度太大肌肉劳损也是常事，喻辰从初中就经常来这里光顾，他的情况楚乐一直清楚。

清楚，并且无能为力。

连医生都说没办法的事，理疗也只能起到日常调理让他不那么难受的作用。

楚乐在他肩膀和后背分别按了几下：“就是这几处？”

“嗯。”

“做个针灸吧。”

楚乐去准备需要的东西，喻辰脱掉上衣，露出肌肉匀称紧实的上身，然后趴在推拿床上给曹子明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在楚乐这儿暂时不回去了。

他跟曹子明的关系不需要客套，对方很快回复：【行，那我吃完了就走。你那个小妹妹……自己掂量一下要不要问吧，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喻辰盯着最后那句话，沉思了一会儿。

当然不可能是好事，不管倪千夏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对于普通人来说，亲眼目睹同学伤人，都是一次冲击力极大的经历。

而喻辰也是直到今晚才发现，他其实对倪千夏知之甚少。

两个人好像走得很近了，连“世界末日”都可以一起度过了，可他居然连她是雅诚的学生都不知道。

楚乐很快回来，先给他按摩舒缓肌肉。

“你今天话特别少啊，年轻人有心事了？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让叔叔帮你参谋参谋。”楚乐拿他打趣。

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喻辰静了几秒，忽然开口问：“你会喜欢上一个不了解的人吗？”

楚乐手上动作没停：“我可是结了婚的人，小心被我老婆听见。”

“……”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谁敢保证说自己了解谁呢？多少人一张床上睡几十年，都不知道身边那人在想什么。”

喻辰想了想：“没你说的那么深奥。就是最简单的，她住哪里，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些基本的情况不了解。”

楚乐不是古板的人，聊上几句就明白这是少年人遇到感情上的困扰了，便问：“怎么，在大街上撞到，然后一见钟情啊？”

“不是，认识有一阵了。”

“认识了还连这些都不了解？”

喻辰自己也觉得荒唐：“我没问过，而且总感觉问了她也不会说得太详细，云里雾里的。”

楚乐转身拿起一枚消过毒的针，斜着刺进他肩膀的穴位：“你这情况我看过。”

“嗯？”

“聊斋里面就这么写，说书生遇到大雨夜宿荒庙，半夜有女子来敲门，稀里糊涂就爱上了，你这是遇到狐狸精了。”

喻辰一时无言以对。

恍惚中他想起很久以前，补习班的男生似乎就是这么评价倪千夏，说她是只清纯的小狐狸。

至于大雨夜来敲门……

倪千夏在他家里低声哭泣的一幕，毫无防备地闯入脑海。

心间某个位置猛然酸胀起来。

就像做针灸时扎进身体的针，并不会痛，却依旧沿着那一点缝隙向四周散布无法忽视的感受。

喻辰闭上眼，逼迫自己静下心去想。

还是得问，他在心里说，问清楚，那天她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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