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2）
随后两天, 倪千夏与喻辰复合的消息, 在高二三班不胫而走。
消息传到三班班主任老方那里, 已经是周四晚上。老方愁得一夜之间头发都掉了一把，觉得这事有点难办。
学校通常都不支持早恋，但唯独有个例外——高三的学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作特殊处理。
高考这事, 说到底除了寒窗数载的积累, 还有一半要看稳定的心态。平时成绩再好，轮到高考时心态崩了，那再多的心血全都白搭。
倪千夏虽然还在读高二，但离高三也只有一步之遥。
她要是跟四中哪个男生谈谈恋爱, 老方还能睁只眼闭只眼, 当他们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可喻辰是十一中的学生, 而且还是成绩不拔尖的那一批。
老方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决定还是先观望观望。
倪千夏对此一无所知，当晚她收到倪琛的电话，让她周五放学后回趟东区, 庄莹的父母想请她吃饭。
这是要道歉的意思，倪千夏有些惊讶, 不是因为庄莹那边的动静, 而是倪琛总算对这件事上心了。
换作是从前，她多半还会为此感动一番, 但事到如今仿佛亡羊补牢一般的行为, 反倒让她心里没了底。
她坐在床头, 抱紧怀里的鲨鱼玩偶：“我觉得算了吧，庄莹肯定不是发自真心想道歉，我不想见她，见了面也不会原谅她。”
自从跟喻辰和好以后，她问过旧照片是怎么传到曹子明那里的，自然也猜到了是谁在背地里通风报信。
虽然从结果而言，庄莹确实无意中帮助她从谎言的枷锁中解脱了出来。
但任谁都知道，庄莹不怀好意。
倪千夏确实在慢慢学会跟周围的人和解，可她所理解的和解，是学会如何不再受其影响，而不是对方一声对不起，她就轻飘飘地原谅了。
伤害过她的人，被她伤害过的人，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算得清楚。
倪琛静默片刻，告诫道：“夏夏，别耍脾气。”
“我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倪千夏伸直了腿，看向小腿开始结疤的伤口，“爸爸，我们都直说吧，你也不是真心认为这是件大事，你只是……”
她戳了戳鲨鱼看似尖锐的牙齿，指腹摸到玩偶柔软的质地，像触碰到某个冷漠却温柔的少年。
倪千夏继续说：“你只是瞧不起喻辰的家境，又发现我的心偏到他那边去了，才想借这个机会把我拉回来。”
“夏夏！”倪琛的耐心终于用尽，“你就是这么看待父母的？你还是小孩子，为人处事的道理……”
倪千夏打断他：“爸爸，我不会永远是小孩子。”
所以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费尽心思去吸引你们的注意。
·
道歉的提议，最终不了了之。
周日下午，倪千夏做完作业后出门，去长乐巷找喻辰。
阔别数月的砖瓦房静静矗立在巷子之中，和去年夏天初次造访时的景象并无区别。旁边的大树依旧枝叶繁茂，遮挡了过往行人的目光，为防火梯留出静谧的空间。
倪千夏拾级而上，长及脚裸的裙摆微微扫过楼梯。
她抬手叩响门扉，咚咚两声，里面传来走动的声响。
喻辰打开门，被户外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然后便侧过身让她进来。
“我去梦马买了冰淇淋，草莓味的，”倪千夏把袋子递给他，看了眼地上的粉色拖鞋，“先下去把灯装好，然后再上来？”
“行。”喻辰应了一声，将冰淇淋放进冰箱冷冻室，拿上了装防水夜灯的礼物盒。
倪千夏偷偷朝里望了一眼，发现客厅的矮柜上还放着他们一起买的马克杯。
她略微惊讶地抿了下嘴角，下楼时忍不住说：“其实我来之前，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喻辰拆开盒子，抬头：“嗯？”
“我还以为你会把和我有关的东西全扔了，”她坐在防火梯上，下巴抵住膝盖，“没想到都还留着。”
喻辰手里动作顿了半拍，几秒后笑了笑：“本来是想扔的。”
“哦，这样啊，”倪千夏并没表现出意外，只是问，“那为什么没扔？”
喻辰从盒子里取出夜灯套在车把上，单手固定住：“螺丝给我。”
倪千夏捡了一颗小螺丝给他，耐心地等他回答。
他将螺丝慢慢拧进支架，声音在阳光下淡淡响起：“可能怕扔了将来会后悔。我之前的打算，是想等哪天想起你的时候，如果一点感觉也没有了，那就可以把它们清理掉了。”
就像许多年后，无意间从角落里翻出从前的物件，却发现已经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
那么物件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到了该舍弃的时候。
倪千夏扬起头，看向少年逆光的面孔。
她在这一刻，庆幸她的勇气没有离开太久，在时间还不至于被称为“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夜灯并不难装，几分钟后，喻辰按下开关，手掌拢在灯前试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
“上去吧。”他伸出手，女孩子搭上他的手腕站了起来。
倪千夏拍拍长裙沾到的灰尘，上楼时挽着他的手臂甩了几下。
喻辰好笑地看着她：“干嘛？”
“我好喜欢你啊。”她像只小动物似的粘着他，声音软绵绵的。
一阵颤栗沿着喻辰的后颈往下蔓延，他装作若无其事，直到两人都进了屋关上了门，才一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夏天的布料单薄，小姑娘温软的身体贴上来，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低声说：“那句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倪千夏捂了捂羞红的耳垂：“说不出来了。”
“说吧，我想听。”他慢慢哄她，充满耐心又亟不可待，“我刚才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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