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2）
生日一过, 转眼就迎来期末考试。
四中这次出的题很难, 倪千夏擦边过了700分, 年级第一。
成绩出来那天，一班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只恨自己当初没把这株市状元的苗子抢到手里。
老方乐得合不拢嘴, 去教室布置完暑假作业, 专门把倪千夏叫到了走廊谈心。
“我看了你以前的成绩，高一到高二期间的起伏比较大，”老方语重心长地说道，“最后一年千万要稳住啊。”
倪千夏目光落到墙上：“好。”
她几乎快想不起来靠幼稚的手段去吸引父母注意的岁月了。生活比从前变得简单了许多, 但也充实了许多。
不再浑浑噩噩, 也不再虚情假意。
老方问：“你现在和外校的男生走得比较近？”
倪千夏微微一怔，没有过度惊讶。她和喻辰每天都在景阳路约会半小时, 被老师发现早恋是迟早的事，她只是没料到老方关心起来的语气还挺平静的。
可对方毕竟是老师。
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换上了懵懂纯洁的表情，认真地说：“您是指十一中的喻辰？我们去年暑假一起上过补习班, 他属于基础比较薄弱的类型，我发现对他的指导过程当中, 相当于自己也复习了一遍, 对于巩固基础知识有很好的帮助。”
倪千夏撒谎不用打草稿，一口气不带停歇, 差点把老方给说愣了。
老方和蔼地笑着：“别紧张, 我只是问问。”
她适时安静下来, 睫毛颤了颤。
“这事按理来说应该叫家长过来一趟，但既然已经谈上了，”老方话锋一转，“高三期间，千万不要分手。”
“……”
当了几十年班主任，高三因为恋爱闹情绪导致成绩下降的人，老方见过太多。
本来他之前还担心和十一中的学生走得太近，会影响倪千夏的学习态度，可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他悬着的心就落了回去。
都说当老师要因材施教，对于这种成绩优异又懂得自律的学生，与其严防死守禁止她和男生交往，倒不如让她保持自己的节奏。
倪千夏离开时还有点懵，她琢磨半天发现自己这可能算是……奉旨早恋？
这感觉还挺新鲜，让她一路都忍不住想笑。
天气太热，她打车回春风华庭。进入楼道后，电梯门即将关闭，她小跑几步按到了开关，然后猛的停下了动作。
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倪琛与严梓榆的身影。
男人微抬下巴，略表诧异：“回来了？”
严梓榆也侧过脸来，目光冷厉地望着她。
倪千夏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问：“你们怎么来了？”
倪琛说：“来和你商量转学的事。”
·
周姨沏好一壶茶，放下后便静悄悄地退出了客厅。
房间里开着空调，凉风吹拂，气氛却很压抑。
倪千夏说：“我不转学。”
她态度足够坚决，两个成年人对视一眼，神色皆不相同。
倪琛扬了扬眉，似乎并不意外。严梓榆要愤怒许多，她直至今日才知道倪千夏交了男朋友，而且还是一个拆迁户的儿子。
今天宁城召开一个商业论坛，她同倪琛都有到场，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在公开场合见了面，交流完生意场上的事，仍然无可避免会提到女儿。
倪琛叫人去查了喻辰的家境，发现比倪千夏透露的要好一些，家里不光开麻将馆，还有两个加油站与几家洗车行。
虽然仅仅只是好一些。
严梓榆沉下脸色：“爸爸妈妈不会害你。你见过他父母吗？知道他们平时做什么、想什么？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男孩子，用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你骗了，可难道他会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
喻辰说过花言巧语么？倪千夏一时想不起来，她只记得他在夜色中承诺会保护她，而且也做到了。
她挺直了背，眼神倔强：“今后的人生我自己负责。”
“你拿什么负责？！”严梓榆提高了音量，“夏夏，你才多大？你根本不了解生活真实的样子。”
倪琛抬手，示意妻子稍安勿躁。他微弯下腰，双手叠放在桌上：“你妈妈脾气急了点，你不要跟她吵，吵是吵不出任何结果的。”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倪千夏抬眼，静静地看着他们演戏。
倪琛说：“我见过那个男孩子。是，他能保护你，能让你开心，但那算什么？为了你跟人打一架，就是保护了？这和外面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们连这个都做不到呢。”倪千夏撇了撇嘴。
倪琛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好，短期看来是这样。可放眼长期呢，就算他是真心对你，那么将来他能让你继续过习惯的生活吗？”
将来……
倪千夏顿了顿，发现她所构思的将来，就是和喻辰在一起。除此以外，住多大的房子、每年出去旅游几次、平时吃什么穿什么，她通通都没有想过。
确实很幼稚，好像不懂菜米油盐才是真实的生活。
但她冥冥之中仍然相信，喻辰将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加耀眼。
更何况她喜欢的并不是大房子，也不是华贵漂亮的衣服。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待在小屋子里什么也不做，也比从前的日子要快乐。
倪千夏咬了下嘴唇，平静地说：“从小你们就教我要学会独立，遇到任何困难要自己想办法，现在我学会了。”
她喃喃低语，感到无法理解：“为什么在我学会之后，你们又会跳出来管我？”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平衡的支点，迟到许久的父母却坐在她面前，告诉她说，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你需要听取我们的意见。
严梓榆语气傲慢：“因为你未成年，而我们是你的监护人。”
倪千夏笑了笑，无法反驳。
倪琛低声劝道：“这事不是没得商量，听爸爸的话好吗？先和他分开一年，等你长大了懂事了，到那时你还认为他是最好的选择的话，”他看向严梓榆，示意她配合，“那就让他来说服我们。”
严梓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反对。
“其实你们根本不是来和我商量，”倪千夏端起茶杯晃了晃，觉得他们前后矛盾的说词尤为可笑，“你们只是想命令我。”
她低了低头，眼圈发红。
人仿佛即将沉进水底，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不能接受这个提议，她想，绝对不能再和喻辰分开。
上一次他们分开的那两个多月，她每天都在想他。如果那样的日子再来一次，她肯定就再也没有力气去找他。
“学校不会同意的，”她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成绩很好，明年就要高考了，他们不会同意我转学去其他地方。”
倪琛说：“父母要求，学校也只能同意。”
半小时前老方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倪千夏的思路骤然清晰起来：“现在和他分开会影响我的学习状态，到时候万一考砸了……”
严梓榆没有耐心，打断她：“考砸了就送你出国。”
无力感蔓延过全身。
她终于忐忑地意识到，或许从倪琛发现她穿着喻辰的T恤回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想好了会在今天通知她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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