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2）

倪千夏最终还是给家里几位老人打了电话。

其实她心里很没底。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很早就搬去了山里住, 一年难得能见上几回, 虽然相处时祖孙关系还算和乐融融, 可遇到小孩子跟父母的分歧，她猜不到他们会帮谁。

还好几位老人听说了情况，答应先过来看看。

这事瞒不过去, 倪千夏下楼时直接就跟父母说了。

父母对她自作主张的行为相当不满, 但那边老人家都已经出发了，两人只好将矛头对准女儿。

倪千夏没什么力气，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侧过脸看露台波光粼粼的泳池。

以前她还想过邀请喻辰来她家游泳, 结果现在再看, 她觉得这泳池不像体校的那么大，他游起来肯定也不过瘾。

父母数落到一半, 不知是哪句话没说对，两人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

严梓榆责怪倪琛不早点告诉她，否则可以早点把苗头掐死；倪琛则讽刺严梓榆缺乏观察力，连女儿交了男朋友都看不出来。

周姨躲进厨房里, 几次探头出来，都不敢劝。

倪千夏听了半天, 觉得这两人也挺可笑的, 战争还没取得胜利自己就先起了内讧。

最后是倪琛先摔门而出，严梓榆紧随其后, 命令周姨看好倪千夏和她的手机, 千万不能让她联络那个男生。

倪千夏一言不发, 直到家里又安静下来，才看了眼左右为难的周姨，索性把手机交了出去，然后说自己想上楼休息。

她把喻辰抓到的鲨鱼玩偶紧紧抱在怀里，翻身的时候发现眼泪把枕头都润湿了。

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与惶恐交织、期待与忐忑混杂，最后剩下那味，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失望。

林林种种的情绪被揉成一团，堵在她昏沉的大脑里，只留出一丁点的缝隙供她维持呼吸。

而喻辰的承诺就从那点缝隙中，慢慢渗透出来。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一起去。”

她轻声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

四位老人在当晚抵达宁城，倪琛和严梓榆被他们叫回来一起吃饭。

家里变得空前热闹，即使每个人说话声都不大，声音叠在一起也依旧扫清了空寂的氛围。

吃过晚饭，父母跟老人家谈了一次，把倪千夏上高中以来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坚定要求她转学。

倪千夏撑着下巴看电视，听他们商议自己的未来。

老人家之间也有分歧，但幸好他们都认为在即将高三的时候转学，其实会花许多没必要的时间去适应新环境。

没有得出最终结论，时间不早了，只好让几位老人家先去休息。

各自回房间前，奶奶忽然叫住倪千夏：“你上回在我那儿，说做错了一件事，是跟那个男孩儿有关吗？”

“嗯。”

奶奶笑了笑，问：“就那么想跟他在一块儿？你喜欢他哪一点？”

倪千夏一怔，发现她一时总结不出来。

客厅的主灯都熄灭了，只剩走廊里几盏暖黄的射灯照亮两人的身影。

倪千夏轻声说：“他让我知道，我也可以被人喜欢。”

“我们难道不喜欢你？你这话，说得可就偏心了啊。”奶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问道，“他的喜欢，有哪里不一样？”

倪千夏低头想了想，片刻后抬起头，目光清澈。

“因为我和他之间，只能靠喜欢才能维系着吧。奶奶您知道我和爸爸妈妈之间不太亲近，可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也不管我做了什么，总归血浓于水，谁也拆不开。”

“但喻辰不是。如果哪天我和他不再喜欢对方了，我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她停顿半拍，思维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天光：“所以我和他，我们都得努力变得更好，才能一直这么喜欢下去。”

奶奶没有对她这番话做出评价，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语速极慢地说了一句：“好久没回宁城了，明天陪我出去走走。”

·

第二天上午，倪千夏也不知道奶奶想去哪儿，只好先带她去商业广场逛一圈。

老太太常年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年近七十腿脚比不少年轻人还利索，没花多长时间就把上面几层逛完了。

“没什么意思，”老太太搭着扶梯下楼，冷不防扔出一句，“你的小男朋友住附近么？”

倪千夏脚下一晃，险些为大家现场表演滚扶梯。

她转过头：“您问这个干嘛？”

奶奶看着她，语气平静：“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孩儿想把我孙女拐跑。”

从商业广场到长乐巷并不远，进入狭窄的巷子后，奶奶倒比之前要精神一些，不时停下用手机拍拍人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倪千夏心情复杂地带路，踌躇着提议：“奶奶，您把手机借给我，我先通知他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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