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路崎（2）（1/2）

范无救伸手触了触购物车，很好，已经摸不到底了。

周杭踮起脚，美滋滋地从货架上撸下一整排榛子巧克力，统统扫进购物车。

包装纸摩擦，发出嚣张的“哗哗”声，范无救含蓄提醒道：“这么多真的够了。”

“不够，好不容易买趟东西怎么能不多买点...哎？”

周杭停下扫货的手，隔着购物车，与范无救疑惑相望。

“何事？”范无救心虚，偷偷后退了一步。

然而脚跟未触地，周杭就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卷到他面前，愈发疑惑的目光粘在面纱上，好像要把那里烧出两个洞。

“这话好耳熟。”周杭抓抓头发，羞赧地笑起来，“我男朋友说过，他也嫌我吃得多。”

范无救脊背僵直：“他...你叫他什么？”

周杭洒脱挥挥手表示不与那人多计较，拖着腿伤，身残志坚，继续扫着货，嘴里咕哝道：“还好意思说我，他吃得比我还多，多多了。”

范无救的恶鬼真身有四米多高，饭量大些也是寻常，不过就算他饭量再大，也没像周杭这般，瓜子花生巧克力，薯片鸡爪酥心糖地胡吃海塞。

范无救暗自探口气，认命地去推购物车，双手却覆在了另一双手上。

“我来。”周杭强行挤进他和购物车之间。

范无救顿时无所依仗，迷茫四顾：“那我...”

“笨，你就拉住我的衣角嘛！”

“噢。”

范无救犹豫了好久，还是做不出扯人家衣角这种事，周杭失笑，递了一只手给他，大方地道：“喏，拉住！”

范无救笑笑，接住那只手，珍重地掖在手心里。

“好。”

冰冷肌肤相触的刹那，范无救心下一沉，他已成魔，周杭也不属阳世，两具行尸走肉，只有互相依靠着，才能把僵死的身躯，捂得稍微有几分温度吧？

一个眼瞎，一个腿瘸，身残志坚二人组慢慢挪到收银台，结了账，推着一大车战利品去吃快

餐。

范无救不饿，气也气饱了，周杭迟迟不与自己相认，他恨不得现在就扯下面纱，凭那一双赤金鬼瞳，总也能让这个小傻瓜想起前缘旧事来。

他的手触到脑后的结，天人交战许久，又默默放下。

哪怕面目全毁，哪怕前事皆非，范无救心底也始终存有一点希冀，盼望着周杭能认出他，再听他叫一次自己的名字，就和从前那样，周杭假装生气，大声喊范无救的全名，尾音却心虚地渐弱，然后他会忍俊不禁地投入他怀里，抬头用鼻尖去蹭他下巴的胡茬。

眼眶灼烧着，范无救怀着这点自私的愿望，默默忍痛。

“喂喂喂，杯子要被你捏爆啦。”

周杭一根一根掰开他捏紧可乐杯的五指。

范无救故意置气，狠狠抽回手：“不用你管。”

唉，脾气好大啊，周杭偷偷鼓嘴。

连性格都这么像......

范无救说自己不饿，桌上那些食物当真一口都没动，搞得周杭吃东西也有罪恶感，蹑手蹑脚从全家桶里勾出一只鸡腿，动作小得像做贼。

“找到他以后，你会怎么办？”

范无救像冰雕似的静坐，冷不丁说出一句话，周杭吓了一跳，到手的鸡腿又滑进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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