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真心（1/2）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弘历又做了阿玛, 膝下儿子的数量已经和老五打平, 旅途的劳顿仿佛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也不再需要休息, 叫来了岳钟琪等一众将领, 商讨起攻打伊犁的战术。

岳钟琪和乌雅兆惠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好了修整一日，天大的事也明日再说么，皇上这是怎么了？

弘历越说越兴奋, 细致到几时进攻、如何进攻、放不放炮。那几个被迫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勉强让自己不在皇上面前犯困，心里也盼着天快点儿黑，皇上快点儿累。

西洋钟的时针指到了八, 弘历总算感到口渴, 见他们一个个眼睛里都带着血丝，笑道：“你们累了, 回去歇着吧, 朕自个儿再想想。”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了主帅岳钟琪身上, 岳钟琪年纪大了, 也不准备在皇上勉强强撑, 拱手躬身道：“谢皇上恩典, 臣等告退。”

刚一走出烟波致爽殿，将军们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却也不敢在皇上门前抱怨, 匆匆回各自的住处。

书房里, 弘历又翻开了太医院送来的奏折，想象着老五的模样，不知不觉竟有些痴了。

李玉端着奶茶、春卷走了进来，放到弘历身前的书案上，笑道：“皇上再用一些吃食，该歇息了。”

“搬一坛状元红过来。”弘历握着筷子夹起一块春卷，咬了一口，“朕今儿个想喝两杯。”

李玉知道皇上是人逢喜事，可皇上眼睛里面儿的血丝也很显眼。他犹豫了一下，劝道：“皇上想喝酒，不如等歇息好了再喝？”

“朕有分寸，你只管拿来就是。”

毕竟是做奴才的，李玉也不敢再劝，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搬一坛酒来，而是只拿来了一壶，放到弘历手边。

弘历抬头瞟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好意，没多说什么。

自斟自酌了好一会儿，弘历突然开口问道：“你说准噶尔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朕带回去送给皇后。

李玉之前不曾去过准噶尔，绞尽脑汁想了想，才回说：“奴才听兆惠将军说，蒙古的牛肉干很好，风干了可以放很久，皇上不如带些回去？”

“可以再带几头牛回去。”弘历开起了玩笑，“选几头健壮的，不吃肉，挤了奶出来，煮熟，看看永琏他们喝不喝的习惯。不是说英吉利和法兰西人都喜欢喝牛奶么。”

李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他勉强笑着说：“皇上没开玩笑？真是要煮了母牛的奶喝？”

“不止永琏他们要喝，大清从朕起，到平民百姓都要喝。”弘历严肃起来，拿出挂在腰间的折扇递给李玉，“你立了功，帮朕想了个好主意出来，这扇子赏你了！”

李玉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皇上肯赏，说明他真的说对了话，于是双手接过折扇，笑道：“奴才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为了什么要赏奴才，不过奴才谢皇上赏赐。”

看着跟自己抖机灵的贴身太监，弘历难得横了他一眼。“你去再拿个酒盅过来，陪朕喝两杯。”

“奴才不敢。”李玉躬着身子，十分恭敬，“还是皇上自个儿喝，奴才伺候着皇上。”

“朕叫你去你就去，你以为你这辈子能有几次和朕共饮的机会？”

李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来一只酒盅，给自己斟满了酒，手还免不得有些抖。

弘历笑道：“若是在京城，朕今日必得邀老五进宫，和他一道，不醉无归。当然酒需要他从他府里带进宫来。不过而今我们隔着几百里，他不能策马赶来，朕就只能邀你这个常年陪在身边儿的同饮了。”

“主子看得上奴才，是奴才的幸事。”李玉心里很是感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弘历真心说道：“你陪在朕身边多年，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朕的至交好友，若是没有主仆之间的这层隔阂，说不定朕和你早已经无话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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