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2）
勾陈带着无器和冯修青离开后，殿内众人便将目光又转回了濂承和松云几人身上。
说起来无器说的两桩事，都没有直接为濂承洗脱罪责，但却实实在在地证明了一件事——无论是松云还是甘成颂，二人的供词听上去再怎么真，实际都是立不住脚的。
濂承跪在地上已近两个时辰，一直都未曾辩驳过，此时微微动了动肩背，算是活动了下筋骨，拜伏道：“后土在上，洞阴大帝在上，当日臣托病失踪，实有隐情，也是奉命行事，而今松云、甘成颂欲攀诬于臣，所言之事漏洞百出，只要稍加分辨便知真假，还请尊神明鉴，为臣下作主。”
方才勾陈离开之时，并未将其部下元帅都带走，此时张基清低声同后土说了几句什么，便起身道：“后土娘娘、洞阴大帝在上，臣有本启奏。”
见后土颔首示意，张基清便转身对堂下道：“这头一桩事便是方才四渎诸君所疑惑的，濂承告病之事。此事是濂承得了四御之命与巡按众人分开，一路明察一路暗访，暗访的这一路，恰是由我奉命协同清洪君的。”
后土微微点头，道：“清洪君有功，起来吧。”
此言一出，洞泉宫有司三府那几位气势汹汹的主审官立时收了气焰，臊眉耷眼地立在一旁也不说话了。
濂承拜谢了后土，揉了揉膝盖，缓缓站起来。
张基清又转头对后土和洞阴大帝禀道：“据昨日洛神君所言，湘江之下也有一处巨大的六象法阵，听描述应当与臣在松江水道所见相似，若按照先前濂承所述，也当与鄄城之下那个也相似。昨日臣听闻四渎似乎是得到了一份地下法阵分布图，才提前设伏，抓获了那妖道松云。先前四渎巡查诸水域之时，却始终棋差一招，反复被一众妖道抢了先去，若依此推论，臣以为四渎之中确有内鬼。”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张基清所言何人，不少目光又集中到了濂承身上。
张基清顿了一顿，又朗声道：大野泽之下那一战，我与濂承在追缴那尾黑色魔龙之时分开，濂承显出真身之后行速极快，我为了追赶他，曾用了‘纵地金光’之术。却被人误导入一处壶天结界中，后来等我找到濂承之时，确实看到了随我入内的二十八名天兵尸骸。”
“当时濂承被一诡异阵法困在其中，已有入魔之相，与我生死相搏过一场，我险些落败，然濂承却在最后时刻不惜自伤经脉，终归是收住了剑。”
“当时四渎追缴的大军将至，我唯恐如此情形节外生枝，便带了当时已经昏迷的濂承离开，并与副将魏峰在鄄城外寻了一处山洞中疗伤。濂承醒来后，将他在那诡异阵法之中所见之时同我与魏峰悉数说了，并定了往后的计策，此事先前已禀过后土娘娘。那二十八名天兵是不是濂承入魔后失控杀的，臣并不好妄下定论，若真是他所为，无论如何我这个带兵的，都要为枉死的将士讨一个公道。但若论及内鬼，臣以为，不大可能是濂承。”
方才对濂承疑心最盛的那几位水君此事立刻问道：“何以见得？”
张基清道：“以当时情境来说，濂承若想以苦肉计换我的信任，大可不必杀我手下兵将反而惹我怀疑，若是想杀我，一路上机会多了去了，臣早就成了剑下孤魂，而且钟鼎山的魔蛟能一举端了，也是濂承分析的，否则只怕没那么容易逼得松云诸人狗急跳墙。”
张基清平日话不多，此时陈述此事，却一张一弛，节奏把握得极稳，濂承不禁暗自感叹，这天上得神和他们这些地仙果然还是不一样。
张基清待众人反应了片刻，才又说道：“另外，濂承在松江的地下流域，曾被爆炸的阵法重伤，浑身经脉尽断，险些丧命，此事勾陈帝君也是知道的。”
一旁松云忽然大笑起来，“清洪君好算计，这样步步为营，小人还真是多虑了。既然如此，小人也不必为主公担忧了，”他边说边笑，继而又是一阵狂笑，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那笑声渐渐带了点哭腔，才又断断续续道：“是小人错了。”
濂承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反倒是一旁原本与濂承争锋相对的汶水神君开了口，“松云，你死到临头还非要拉上濂承的行径，还真让我费解，方才禹四公子也好，张元帅也罢，所言之事皆可证明你就是诬告，为何你还如此死不悔改？”他走到松云跟前，蹲下来与他平视，冷冷道：“祸水东引这招已经不管用了，还是好好说说，你到底，在包庇谁？”
松云冷笑一声，“汶水神君此时口齿伶俐，当心日后被濂承卖了还不自知。”
洛子渊截了汶水神君的话：“何须多言？”
大龙君发话：“张元帅，还有什么隐情，你但说无妨。”
张基清摇了摇头，“隐情倒是没什么了，只是还有一件物证……也不算是物证需要呈上。”
这时，殿外等候的五营兵马东坛元帅座下副将魏峰上殿叩拜，手中碰了一只琉璃盒子，其中困了一团黑影。
殿中众人不解，洞阴大帝问道：“这是什么？”
张基清：“这便是当日在大野泽之下发现的鬼火。”
松云眸色一变，从地上纵起，也顾不上浑身没几根好骨头，劈手就要来夺这个琉璃盒。濂承眼疾手快，一抬手捏了个诀，一道结界立刻将那个琉璃盒罩住，将松云挡了回去。
一旁的押解松云的士卒反应过来，立时上前摁住了他。
张基清神色不变，继续道：“臣与濂承查探大野泽之时，曾被这些鬼火围攻，便顺手捉了几只回来。然而臣等发现，这些鬼火却似乎有话要说，后来通过和人间一个有道行的和尚一同查探，方才发现，这些鬼火，其实是一些炼化过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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