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三月底的时候，时坤从加拿大赶了回来。www.dizhu.org

小雨淅淅沥沥，夜色乌沉。

黑云夹着黑天，街道上的霓灯被放大了光圈。

彼时时景玉还在小厨房里忙活，小奶锅里咕噜噜煮着莲子和椰奶，乳白色的汁水滚起了浪，灯光温暖和雾水蒙蒙间，忽然看见一个久不见的大活人出现在眼前，委实吓了一大跳。

时坤哈哈笑着，放下行李箱，大步走向前张开双臂把自己的儿子揽到了怀里，黑色的高定风衣上沾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顺着衣摆往下滑。

时景玉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眼睛里亮亮的闪着光，顾不得一手水，也激动地回抱住他。

父子俩谁也没有出声，只是单纯地享受这久违的温馨的一刻。

须臾，时景玉从时坤的怀里挣出来，打着手语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只在家和时坤交流的时候才会打手语，一般在外面都是拿手机打字，这样方便。毕竟，尽管聋哑人的数目算不得少，但看得懂手语的人还是少数。

时坤没回答他，只是伸手越过他把小奶锅的火关了，温柔地问了一句：想不想爸爸。

时景玉点头，又把时坤抱住了，把头埋在他脖颈里，嘴角无声地翘起。

时坤不说，时景玉也能猜到他应该是刚忙完就奔回来了。胡子拉渣的，眉眼角处里都透着疲倦。

时景玉又亲昵地蹭了蹭时坤下巴上扎人的胡子，看着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心想，清明又到了。

一人一碗椰奶抱着喝的时候，时坤拿着勺子搅着白胖的莲子，缓着声问他，最近怎么样，店里还好吗，花魁呢，有没有胖了。www.dizhu.org

时景玉放下瓷碗，嘴唇上一圈雪白，时坤笑了一声，抽了张纸巾给他。

时景玉乖巧地接过去，开始跟时坤汇报近况：我很好，店里的生意还可以，最近认识了一个很帅的客人，花魁去睡觉了，它胖了，肚子上多了好多肉，软乎乎的。

虽然他们每天都会挤出一点小时间视频，问问对方的近况，但那都不如此时此刻面对面聊天来得真实和慰贴。

清明节那天，还是下着雨，但并不大。

上山拜祭的人很多，都沉默着往上走。

时景玉和时坤都没有打伞，父子俩站在沈央的遗照面前，都没有说话。

时坤没有话讲，时景玉说不出话。

其实怎么会没有话讲呢？

只是平日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早就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和地底深处的魂灵聊着凡间的阳光明媚，此时此刻的相见沉默，不过是一时的情怯。

他们没有像别人一样，在墓碑前放上白菊花。

而是一大把成束的景玉芙蓉。

雨水打在花瓣上，打在眼前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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