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间的一那一夜（一）（1/2）
“叮——”
“恭喜您通关【续命资格测试预选】！
“任务奖励结算中, 请稍候……
“您已成为正式测试者，重复类别奖励将不会发放；其他任务奖励将在世界跳转结束后发放, 请查收！”
……
“世界跳转结束！”
漆黑的意识海中, 骤然爆发出一片白光。-*---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在这片诡魅的光芒中, 浮现了一扇门，门由无数大小蛇蟒口尾相衔而成，仔细听还有爬行动物的蠕动声——
意识回笼的一瞬，蛇门在视网膜上闪烁了最后一下, 消失了, 好似从未存在过。
从眩晕感中清醒后，齐如雾立刻打开任务面板。
储物栏空白的八个小格子中，第一格出现了物品, 是【支线任务2】奖励的【薛定谔的小道具】, 不过不是齐如雾想象的大盒子, 而是一条卷曲的皮革卷，像腰带。思维移动到上面时，出现了介绍。
【薛定谔的小道具】
【拥有者：齐如雾】
【耐久：永久】
从前有一只猫, 被薛定谔关在了箱子里, 又生又死, 于是它叫薛定谔的猫。
现在有一卷小道具, 被齐如雾封在了腰带里, 不知道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于是它叫薛定谔的小道具。
薛定谔表示棺材板压不住了。
……
什么跟什么啊？
看来那一卷皮革确实是腰带，而且是封了一卷小道具的腰带。
齐如雾十分好奇介绍里“破烂玩意儿”, 该不会真是垃圾吧？可惜这儿是意识空间，无法取出试用。
而左上角出现了让他喜出望外的一行字：
【神格：斯芬克斯】
“【支线任务1】还完成了？”齐如雾无奈的笑了，“我还以为是坑我玩的。”
他知道斯芬克斯（Sphinx），狮身人面的神兽，起源于埃及神话，象征仁慈、高贵与理性，有各类雕塑原型为它，是金字塔中装饰的常客。不知后人传颂中如何扭曲的，希腊神话将其描绘为残暴苛刻的怪物，代表“神罚”。
齐如雾看过的描述中，斯芬克斯的性格总被描述为“高傲自负“，它知晓天下万物，喜好以难题拷问偶遇的人类，如果答不上难题，人类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这其实有点像华夏神话中的白泽。
狮身，“能口人言，通万物之情，哓天下万物状貌”。外形、技能相似，不过一个是凶兽、一个是瑞兽。若说雷同，这也太巧合了点，天下如此多动物，为何偏偏都像狮子？天下如此多神能，为何偏偏都是知晓万物？唯一的出入，便是此神兽的性格了。
而齐如雾不信任何一面说辞。
他对神学、宗教学有过一阵狂热，希腊、北欧，甚至巫毒残缺的文献都读过，在他看来，宗教文献的描绘均是“一面之词”，无法做到不含情感色彩，全都有失偏颇。
好比能腾云驾雾的龙，生华夏为吉祥之物，在相近气候类型的印度被称呼为羽蛇神，也是吉祥之物。但在岛国这种视洪水台风为灾厄的地方，便被形容成“八岐大蛇”，是大凶兽了。
——所以埃及神话、希腊神话描绘的斯芬克斯，华夏神话描述的白泽，不知是人民怎样接触后美化或丑化的后果。
齐如雾突然想起，他大一时期常泡在网络论坛上，论坛里有不少人讨论“埃及神像大斯芬克斯之谜”。斯芬克斯像在埃及文明中比比皆是，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最著名的斯芬克斯像是吉萨地区的大卧像。而迄今为止，无人能确定大卧像的建造年代——甚至建造方式、为何要建造在那处，均得不出结论。
就像这个雕像是凭空产生，自顾自卧倒在那里一般。
曾有个昙花一现的帖子，楼主疯魔般说，并非人类建造了大斯芬克斯像，而是真正的神兽斯芬克斯沉睡在了那里，化作了雕像。它终有一日会醒来，醒来的那日，便是世界终结的神罚之日。
贴下的吧友们群嘲楼主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也有人若有其事的赞同他的观点。这不是齐如雾感兴趣的方向，粗略瞥了几眼退出了帖子。那帖子好像很快被删了，事后想起再想看时，无论如何也翻不到了。
无结论的胡思乱想结束，齐如雾的思维移到神格栏，出现了一行介绍。
【已绑定异能，限制神格进化上限：0；限制神格升级上限：+∞】
齐如雾不奇怪会有限制，毕竟是白送的。但，进化？斯芬克斯能进化成什么？宇宙超人高O达型斯芬克斯？
他的眸子沉下去，他不心疼神格受限，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其他的神格者会不会都能进化？他不觉得有人的神格能一开始就是玉皇大帝啊佛祖之类，但万一能进化成呢？
他抑制住自己不去消极的想更久远的事情，看向自己的异能。
【异能：Teleport（Ⅱ）】
得到阵营任务的奖励后，异能自动升级了。
介绍中显示，坐标轴的范围由原先的长宽高各六米变成了各八米。原先是216立方米，现在是512米，足足大了将近一倍！
齐如雾闭上眼想象，原先的面积类似客厅，现在的犹如小型大厅……而高度也远高过了两层楼房，如果操控得当，完全可以在大型空间里移动自如！
而且坐标原点是他本身！不是固定某点，也就是说坐标轴是随他瞬移而瞬移的！上下左右各四米的正负坐标轴极大地拓宽了他的移动范围！
太棒了！
最后，最让他浑身战栗，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激动的，是一趟预选副本回来，正中的数字消失了。
【全数100000测试者加载完毕，请在47分06秒内进入正式副本】
【祝您旗开得胜，续命成功】
要开始了。
你死我活的，与淘汰了无数人的十万正式测试者竞争续命资格的测试。
在进入前，齐如雾问了最后几个问题。
“得到续命期限后，我是回归意识空间，还是回归现实？”
这次，电音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爽快告知：“测试者在续命期限内，可以任意选择回归现实，抑或参与副本。测试者必须在续命期限结束前，获取足够续命期限，否则续命期限结束，抹杀测试者。请测试者认真对待生命，及时参加副本。”
“就是说，续命期限内，我可以随便选择时间进入副本？”
“是的。”
“在现实我可以使用异能吗？”
“可以。但异能、神格将被控制在10%限度内，请悉知。”
“好……”齐如雾深吸一口气，“申请进入副本。”
——
模糊的视线恍惚一会儿，定睛在高远天花板的一排惨白灯管上。
或许是线路老化，灯光持续神经质的闪烁着，四周静谧到死寂。
胳膊上传来酥麻的痛感，齐如雾好像在现实中自习时睡着了一样。
他起身，错愕打量四周： ……这里好生眼熟，像他学校的机房！
座位前的显示器已自动休眠，右下角电源灯明灭闪烁着，让人莫名心烦。
他摇晃鼠标，唤醒机器，与老楼画风违和的去年购入的新机子桌面上，有熟悉的“请不要带食物进机房”的提示标语，还有K大校徽LOGO。
太棒了！
齐如雾暗自庆幸，学校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了。苏醒在这儿，周围空无一人，想必副本地图大得很；如果又是逃杀类游戏，他便比其他人多了许多优势！
想到这，他赶紧打开任务面板。
【身份信息】
迷人的仲夏夜，月色静谧，虫鸣醉人。
顽皮的月亮弟弟轻轻点了点魔杖，将一切美妙的事物封存在了这里。
而你，便是那造物者最完美的造物之一。
【主线任务：怎么会这样？】
月亮弟弟又犯迷糊了，他的法术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天啊，是从哪里涌来了一群肮脏、低贱，该生活在下水道的恶心生物？
请爱护自己、小心而平安的度过这迷人仲夏夜吧！
【任务奖励：F等续命期限】
【阵营任务：不要让热爱美色的月亮伤心。】
你决定替可怜的月亮弟弟做点什么。
那群肮脏的怪物让你厌烦……清除！剿灭！
【任务奖励：月亮弟弟的旧魔杖 x N】
还真他妈的是类似逃杀的任务！
任务要求直白极了：主线任务是存活至夜晚结束，粗略估计是到次日太阳升起；支线任务是尽可能的剿灭怪物，从奖励来看，应当是杀一只怪物给一个魔杖。--**--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当然，一共过关两个副本齐如雾就被测试坑了两次，他尤其谨慎文字中埋藏的陷阱。将全数信息看了三遍，确认目前得不出更多解答，他才收起面板。
首要第一件事，是找地方练习一下异能。
机房的桌子横平竖直，容易计算坐标，他走到机房正中心，闭上眼感受——
他的眼前竟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立体网格！
横、竖、高，万千结点铺天盖地的笼罩在他周围的512立方米，随意识驱动，他的思维迅速在坐标的海洋中游走！
【（1.412，3.752，0）!】
思维瞄准坐标，确定，下一秒，眼前景色骤变，他出现在了右前排两个长桌的中间！
成功了！
瞬移发生在千分之一秒间，从瞄准坐标到移动结束，齐如雾甚至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他震惊的回望向刚才所在的地方，脚下的土地真实务必，就好像他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
他再次闭眼，思维越过坐标轴内的“滞碍”，选中一点，眼前风景再次骤变，脚下，是离开前选中的瓷砖十字交接处——他精准无误的移回了教室中心。
他随即又尝试了一下驱动神格，浑身骨骼毫无感觉的扭动、变形，随即视野极速降低，他举起手，白色毛绒绒的爪爪：可不就是上个副本的奶猫吗！
所幸知道神格是斯芬克斯，他心里好受了点：或许是神格等级太低，等强化后就好了。不过小猫似的身躯也不错，在这种存活任务可以躲藏，或者攻击个出奇不已。
他变回人形，再试验了几次异能，直到熟练到不需要闭眼借助坐标网格，能凭估算到达目的地时才停下。
大脑高速计算很费精力，他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随便找个凳子坐下，又从储物间取出【薛定谔的小道具】。
这是一卷“皮腰带”，还是齐如雾喜欢的细腰带。皮腰带上绑着四个小按扣方块包，可以小幅度调整位置。如果将腰带绑在腰上，四个方块包正好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四个包从外面摸着没有内容物。
他观察完形状，随即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方块包……方才摸着空空的小包里，竟然有一把小巧的军刀！
齐如雾惊了，军刀没有花纹也没牌子，展开约莫一掌大，小巧玲珑，寒锋锐利。他把小军刀放在桌子上，再去摸第二个包，竟是摸出了一只美工刀，也没牌子。第三个包是一只钳子，第四个包竟然是一把银色小手/枪！
天啊，这是随身迷你武器库吗？
更让人震惊的，当他把一桌子迷你凶器放回小包，按上按扣后，从外面摸竟还是没有内容物！而再次打开按扣，小方包里又能摸出与之前不一样的武器了。
随着多次试验，齐如雾发现，摸出的武器如果扔出去或者放回小包，也就是有了“抛弃”意味，就可以从小包里摸新的。他边摸边扔，一连摸了十几个样式不同的美工刀、军刀、尖刺、小手/枪等等武器。
这个道具可以说是很贴合他的异能了，他立刻绑在了身上。他身上不是死前的风衣羊绒衫，而是他夏天的一件短袖衬衫和亚麻窄脚裤，看来测试会帮他们融入“环境”。
探索完毕，齐如雾不浪费时间，望向墙上。
泛黄的制式钟表一板一眼的刚走过二十二点：还有半小时，机房所在的多媒体楼就该锁门了。他不确定副本中的校园和真实校园有何区别，还是在锁门时间前出去为好。
思索着，他快步离开机房，步入走廊。
走廊两排是教师办公室，零星亮着灯。惨白的灯管不时神经质的闪烁着，发出极细微的“呲呲”声，光透过门上小小的方块窗，静静的打进漆黑寂静的长廊。这让他心里隐约感到不舒服。
他趴在一个亮灯办公室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动静，又敲了两下门，也无人响应，看来这个副本里没有普通人。是任务信息里“法术”的影响吗？
四处静谧到死寂，学校经费有限，偌大学校总共四间机房，全在多媒体楼一楼，因此常有计算机院的学生在一楼从开门泡到闭馆。无论什么时间段来，机房总坐的满当当，齐如雾第一次走在如此空旷的楼里，真有点不适应。
多媒体楼设计是半开放式的，走廊前半边镂空，可以直接拐出去大陆。望见敞着的玻璃大门，齐如雾莫名松了口气。
夏季夜间闷热的暖风，正从门外徐徐吹来，带着一丝雨后清醒的潮气。
古代“仲”为第二个月，周围不算太热，齐如雾推测副本的时间应当是七月间。
背后突然响起若有若无的金属碰撞声，似乎是管理员大爷来锁门了。
等等……副本内一个普通学生都没有，哪来的锁门大爷？
齐如雾极速回头，骇人景象映入眼帘——
在他身后约四米处，深陷在无灯走廊昏暗的保护色下，有一个身高约两米的“人”。
与其说人，倒不如说，是“人”型残骸。
“它”的皮肤鼓胀着、蠕动着，仿佛内里有万千尸虫要一涌而出，“它”的体型极大，好似仅在网络图片中见过，在水中泡了太久完全腐烂发胀的“巨人观”；“它”的嘴毫无意识的张着，发出难以忍受的氨臭味，一双失去生物应有神采的翻白眼直勾勾的盯着齐如雾这边——
在那一瞬，齐如雾的尖叫狠狠扼制在喉咙里，对生物链上位者来自本能的惊惧，让他大脑中只剩下一个指示：跑。
来不及思索这是什么东西，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丝毫没能察觉到怪物的出现，齐如雾转身就冲。
他警告自己冷静，驱动了异能。他所在的地方接近门旁，稳妥起见，他第一下先瞬移出玻璃门，稳了一下心神，随即接上两段瞬移，冲到了大路中央。
这条大路是主干道，连同多媒体楼、国旗广场、教学楼区、北门，一条线。问题来了，去哪儿？
万千思绪迅速略过心头，齐如雾当机立断：校外！
——学校是副本范围，可没说学校外不是。宿舍区是个好躲藏点，但其他测试者很可能去搜寻物资。正式测试者不同于预选中的测试者，都有异能或神格，在不清楚别人武力值情况下，齐如雾不想冒险。而其他测试者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不一定能这么快摸到校外，校外紧凑的居民区便是很好的躲藏地点！
瞬移太消耗脑力，精神紧绷下的计算要求一丝不错，齐如雾不敢滥用，日常走路还是用两条腿。
迎着主干道明亮的路灯，迎着远处教学楼高层零星光亮，他听着自己杂乱惶恐的脚步，寂静的回荡在了无一人的石板路上，只有空中一轮圆圆金月与他相伴。
今日的天气不像任务信息中说的那么好，月色边际模糊不清，好似蒙上一层雾气。齐如雾记得，这个叫做“毛月亮”，老家的迷信老人常念叨“月色毛，野鬼出——”
想什么呢！齐如雾把乱七八糟想法挥去。人精神高度紧绷时，反而脑中鸡毛蒜皮小事一涌而出，凭空教人更加焦虑。科学来讲，天边雾气浓是要下雨的前兆，他最好在下雨前找到隐藏地儿。
他一路跑到北门附近的林荫大道，眼见目的地就在前方了，却缓缓停了下来。
校门警卫处的灯是熄灭的。
机房的灯开着，教师办公室灯也开着，齐如雾理解为学校除了没学生，一切设备运作如常。
怎么警卫处……？
如果齐如雾记得没错，校门警卫处为了随时警戒，是全天24小时轮班值班的，有一次凌晨四点他和室友们喝酒回来，还被查了学生证。
出事了。
心中警钟大作，齐如雾怔怔的打量了昏黑的警卫处几秒，随即拔腿就跑——那不是灭了灯，而是有什么巨大壮硕的东西，把警卫室不算高的吊灯给挡住了！
齐如雾当即有了裁断：方才撞见的那只，手里抄着粗如儿臂的铁索，好似是从门锁上硬生生扯下来的；这只更精，还会在校门警卫室守株待兔，将试图出校门躲藏的人一网打尽——这副本的怪物想必有灵智！
教学楼有地毯式排查的怪物、校门口有守株待兔的，哪里可能还安全？
反过来想，如果他是怪物，他不会去哪儿？
对了。
夜晚人最少的地方——星盘广场。
星盘广场是他们学校一处地标，位于学校偏南门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直径约五米的地球仪横在中间，下面雕刻着精准细致的星盘。
广场周围绿化幽美，种满了灌木和四季花卉，很受小情侣们欢迎。可惜夏天蚊虫居多，还有气味诡异的大片石楠树，就很赶客了。这个季节点儿，学生们平时路过都会主动避开星盘广场，更别提这个时间段了！
齐如雾一个反身，从主干道拐入一条老学生才知道的捷径，抄进东二教学楼，穿出，然后直直奔向隔着极远就能望见的大片绿化树林。
赌对了。
他气喘吁吁的，可以说跌坐在地球仪正下方。虫鸣片片，微风夹卷着草木清香，短暂的舒缓着他的疲惫。
齐如雾不敢打包票自己一个人能对付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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