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十四
从超市出来时两个高个子男生挤在一把娇小的晴雨两用伞下——主要是乔澍在伞下，奚澈负责撑伞只沾了点阴凉。---乔澍把伞推过去，奚澈又推过来，“别推让了，你过会儿要是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
乔澍就没再推伞，安安静静地走在伞下。他垂眼看路面的两个影子，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如果它们的主人真的很亲密，应该很不错。
十五
回到了教室，奚澈先开了空调，又把葡萄洗了洗，放在了俩人中间。乔澍洗了把脸，有些累，吃了一颗葡萄就没再碰。他拿出耳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趴在桌上。
奚澈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是因为自己非要走那么多路才会让乔澍不舒服的。他留意着自己翻书的声音不会吵到乔澍，写完一道化学题目时扭头就看到了乔澍的耳朵。
明明在外面时被太阳晒得红得吓人，现在却白净净的。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下。也只能归因于情不自禁。
谁知这一摸乔澍猛然坐起来，耳机从耳朵里扯了出来。
奚澈被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
乔澍睁圆眼睛看着奚澈，“没有。你干嘛摸我耳朵?”
奚澈:“……”
奚澈:“就想摸摸。你反应这么大吓死我了。”
乔澍摸了摸被奚澈碰的耳朵:“我也不知道我耳朵这么敏感，明明自己摸一点感觉都没有。”
奚澈尬笑:“哈，哈，哈。”
奚澈:“在听歌?听的什么?”
乔澍把亮着的手机屏幕放到奚澈眼前，“《春光乍泄》。”
以为自己听错了，奚澈看清歌名后，坏笑道:“那你看过这部电影没?”
十六
乔澍很少有一天大脑多次应对不来人的情况，今天却出现了好几次。心不对口口不对心，谁知道是因为哪个。
如果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如鼓声的原因，如果只是觉得自己对奚澈有些奇怪，乔澍也不至于大脑频频空白。可偏偏他是个敏感的人，偏偏又知道的东西多了些。
“没有。怎么会。”他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在凉嗖嗖的空气里。
“哦。其实我挺想看的，只是好奇，不要用有色眼镜看我。”奚澈坦然地说。
“嗯。”
你会这么说便是相信我不会以另类的眼镜看你了，我当然不负你的信任。
“想回宿舍睡觉了。”乔澍打了个哈欠说。
十七
窗外突然变天，风猛烈地吹起来，把树吹得歪歪扭扭。没几秒就是一声惊雷。
隐约雷鸣，天空阴霾。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言叶之庭》的台词从心口滑过，奚澈打开教室门，说:“要下大雨了。”
声音刚落雨点随之落下。无数伞兵带着消灭暑天热气的使命痛快地降临，教室外的银杏树叶子被打落了很多。
乔澍和奚澈并肩站在教室门口，他似乎看出了雨点不分缘由劈头盖脸砸下的愤怒。-*---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愤怒?大概是自己被晒了那么惨的愤怒。
嘴角微微翘了那么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
闪电照亮他时奚澈刚好扭头看过来，刚好看到了那点浅浅的笑、眼睛里的小得意。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能留你在此，你果真在此。
十八
在教室等雨势变小，两人便分享了耳机。音量调大，一首首老歌轻轻亲吻鼓膜。爱恨情仇、人世苦辣酸甜被几句歌词简单带过，却让人难以忘怀、再三品味。
耳机里响起张国荣的《似水流年》时，乔澍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缓慢的旋律，像在大海上的小船，随着海浪荡来荡去，躺在船里的人在晃晃悠悠中进入甜美的梦乡。
奚澈看着自己的同桌，眉眼柔和，睫毛不长但足够密，在眼下留了一小片阴影。
喉咙突如其来地紧了紧，他吃了几颗葡萄。
十九
雷阵雨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小下来了，雨声潮潮润润。
收拾好书包两人准备回宿舍，雨天独有的腥味散发在空气里。蠢蠢而蠕的气息。像是土里的虫子要冲到地面上来。
怎么以前从没注意到雨天的趣味。乔澍反思着。
二十
伞下撑起来另一方天地。没了太阳下的躁动，只有雨打在伞上的细细密密的节奏。
呼吸不敢重。生怕呼吸的是对方的气息。
心跳只能拼命压抑。哪怕已经泄露了也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到另一人淋湿的半个肩膀，身体的线条就这样露出来了。
这到底是走入霏霏还是走入非非。
二十一
到了宿舍时，奚澈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口——也就是乔澍的宿舍隔壁——对乔澍说:“同桌明天见，快去洗澡把湿衣服换了吧。别感冒了。”
乔澍打开自己的宿舍门，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凉意很明显的。奇怪，在他说之前一点都没注意到，倒是他的身上让人在意。
“你身上湿的地方明明比我还多，我们应该在教室再等等的。”乔澍说。
奚澈挠了挠头，还不是你说你想回宿舍睡觉么。
“看那边，有彩虹。”
奚澈顺着乔澍的视线往天边看，一道彩虹斜挂着。他许了一个愿望。
许完愿望又看向乔澍。
人都很喜欢对着少见的东西许愿，比如流星，比如三叶草丛里的四叶草，比如彩虹。
要是这个理的话，只对着乔澍许愿就够了。
只有一个乔澍。真的太少见了。
算得上凤毛麟角。
称得上寥若晨星。
能说成，不，就是有且仅有。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遇上，方知有。
二十二
隔天下了晚自习，奚澈问乔澍要不要去操场跑步。
恰好隔壁班的一男生走过，乔澍朝男生的背影努努嘴，“瞧见没，人家那是四肢发达，适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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