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干杯！”
放肆的狂笑混着酣畅的推牌声，响彻不夜城的地下赌场。
谷求跟颜霖业畅快地碰杯, 拍着自己的啤酒肚哈哈大笑：“这一次真是干得漂亮, 明天你们就开股东会了, 我先提前祝贺你心想事成, 早日登上董事长的位置。”
“承谷总你吉言！来, 再干一杯！”颜霖业喝到兴头上, 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谷求却不阻止，反而将上好的酒通通拿出来，给他满上。
谷求把颜霖业推到赌桌前：“贤侄，今天这么高兴, 不如玩两把？”
颜霖业有点醉了，被酒意熏红了的眼见什么都带着欢快的喜庆红，他嘿嘿笑着把银行卡往赌桌上一拍：“来, 玩两把哪里够，玩十把！”
谷求给发牌员递了个眼色，诡笑着拍了拍颜霖业肩头：“对, 两把哪里够, 玩上十把、二十把，反正今天高兴，随便玩。”
第一把开, 颜霖业赚了十万块, 他高兴得跳起来, 抓着谷求的手大喊, 谷求瞪大了眼球，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竖起大拇指夸他运气好，明天一定顺利。
颜霖业被灌了一大碗迷魂汤，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把信用卡也甩上：“来，再来，这次赌大的！”
第二把、第三把，次次赢，他手里的钱已积累到了一百万，他笑得快要疯掉。谷求趁机机会又给他下迷魂药：“贤侄，你看你赚了这么多，不如玩一票大的，我听说你欠了不少债，一百万恐怕才刚补得上缺口，没钱赚吧。你也年纪不小了，颜老还躺医院里，你总不能总问你妈要钱是吧。”
“我妈……”颜霖业一愣，想到从小到大被母亲操控和指责的人生，怨念与不满就像那从胃部深处滋生的酒意，顺着四肢百骸流串到头上，支配了他的神经。
反叛的因子无限滋长，筑成不倒的长城，对着理智竖起坚固的屏障。
“对，你说得对，我要自己赚钱，来，再赌一把，一百万全赌上！”
颜霖业不顾一切地把仅有的家当挥霍一空，刚想做抱着金库睡觉的美梦，梦就支离破碎了。
他赌输了，赌本全军覆没。
他愕然地望着结果，不甘心地把信用卡赌上：“再赌！”
他连输三把，手机屏幕频繁亮起刷卡记录的短信。越输，越是不甘心地想逆风翻盘，输到第四把的时候，他又赢了十万，给他复活的希望。
他将全部身家都赌上，玩了第五把，输得裤裆都要赔了出去。
再玩第六把，信用卡跳出了透支额度上限的提示。
他赤红了眼，像一辈子都没吃到饭的饿鬼，扑到赌桌前，扬着第二张信用卡高声呐喊：“再来！”
“哎哟贤侄，你还要继续？”
“有什么不行，”颜霖业被酒意冲上了头，趁着酒兴拍胸口，“爷有的是钱！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但我还是有赚钱的本事，看，爷我今晚就赢五百万回去！”
“贤侄你说的什么话，你本事可大了，没有你，你哥哪有今天，得多亏你找的人演了一出好戏，才有咱们今天坐在这里喝酒的雅兴。行行行，你想继续玩，我也不阻止你，只是你现在玩大了，赔不起，那我找谁要钱去？”
“谁说我赔不起！”颜霖业死要面子，“我有的是钱，我还有我爸的遗产，还有我妈的股份，我告诉你，我不缺钱。”
“对对对，”谷求一面讨好，一面很为难地说，“可是你已经欠了我一百万，你总得给我签个借条，我才能继续给你玩不是，你看我也是做生意的，赌场要运作得要钱，如果各个都欠钱不好，死不认账，我还怎么开下去。”
“签就签，拿来！”
手下立刻递来一份格式化的借条和欠条，借条和欠条上的借款数额、利息、身份信息等都是空着的，可见让赌.徒签借条和欠条的做法已是常态。
法律不保护赌债，如果认定是赌博所产生的债务，都能豁免，但谷求做这一行多年，对规避法律的做法烂熟于心，只要签的是借条，没有相反的证据证明是赌债，就会认定为借款，该还的照样得还。
颜霖业不知道潜规则，酒意又上了头，脑袋不清醒，对谷求没有防备，也没想过签字会产生怎样的后果，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卖了。
等到他回家酒醒了一半后，才发现自己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欠款两百万。
他的心顿时像被扔进深海的铅球，冷到每一粒细胞都透着死亡的沉重。
江兰闻到浓烈的酒气走出来，嫌弃地在鼻尖散风：“你到哪去了，喝那么多酒，明天不想参加会议了？”
“妈，”颜霖业失神地望着欠条上冰冷的数字，“你还有多少钱？”
“问这做什么？”江兰警惕起来。
“这个，”颜霖业战战兢兢地举起欠条，吞了口唾沫，“帮我还。”
江兰瞪眼一看，晴天霹雳！
她震惊地倒退两步，指尖颤抖着指向颜霖业的鼻头：“两百万，你欠了两百万？”
“是啊。”颜霖业撇撇嘴，“我们家里还有钱吧，之前欠的一百万你也不帮我还上了，这一次再帮我还……”
“啪！”江兰一掌掴到颜霖业脸上，怒发冲冠：“还？我凭什么帮你还！上次帮你还后，你怎么向我保证的？从此再也不赌，啊，这才多久，你又赌上了，还想我帮你还，做梦！我一分都不会帮你还，你自己想办法挣钱去！”
“妈，我是你儿子，”颜霖业焦急地拦住江兰，“如果你不帮我还，将来我被人逼着还债怎么办，你忍心么？”
“那也是你自己作的孽！”江兰气急攻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儿子，股权抢不到，董事长的位置拿不到，你除了败家，还会什么！”
“谁说我什么都不会！”颜霖业的火气爆发，“明天、明天我给你看，看我把董事长的位置抢回来！”
“行，你厉害，你能抢回来，你也不想想，这整件事出主意的是我，找人的也是我，你做了什么？你就是跑跑腿，都还把自己送进局子了。”江兰冷笑，“好了，我不跟你吵，我还要休息，你想怎么抢回来就怎么抢，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再帮你还钱，你要想到什么方法对付颜慕礼，可是找我商量，钱我不出，但人脉我还是出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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