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A城（1/2）

时针走过了十一，醉醺醺的叶行藏才被开车的林筱送回家。

林筱也是哭笑不得，她看到叶行藏灌了一口酒就开始上头的德性就觉得不妙，特意把点好的啤酒给退了，她是知道叶行藏的住址的，拿起车钥匙就稳稳当当地开车把上司送回了家。

“林筱？”

“哎大老板，是我。”林筱有色心没色胆，战战兢兢地把双颊泛红走路歪歪扭扭的叶行藏扶进了车门，叶行藏酒品很好，醉了也很乖，不闹不动任由别人摆弄，不一会儿就躺在后座上打起了惬意的小呼噜。

到了地方林筱拉开了车门，叶行藏被带着凉意的晚风吹得醒了一小半，恰巧看到了小区门口亮着灯的便利店，迷糊着理直气壮地指挥着林筱给自己买了包烟，这也就是醉了叶行藏才会做出这种行为，他向来是个克己守礼的好上司，不必要的事情从不会推脱给他人。

告别了自家秘欠从裤口袋取出钥匙，歪歪斜斜地上楼梯，进门就窝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屋内很静，叶行藏进门进得很急，连客厅的大灯都没打开，今夜阴云蔽月，浓重的夜色笼罩了A城，大开的窗帘未做遮挡，窗户外头也没能透出一星半点的光亮，只有路边口陈旧的灯泡忽明忽暗的闪烁，不一会儿就啪呲一声断了光线。

叶行藏懒散地趴着，瞳孔倒映着的微弱的光也随之暗下去，醉意侵蚀了他的大脑，睡意缓慢地涌了上来。他翻了个身，忽如其来地想道，如果我还没和楚戈分手，这个时间段我大概还得等下班回家的楚戈吧。

他应酬多，也可能喝醉酒，很麻烦。

由此可见，和这个人分手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叶行藏眨了眨眼，一丝微末的笑意爬上了他的眼角，不知是不是醉得太狠的缘故，平常敏感柔软的情绪变得迟钝起来，那些汹涌澎湃的爱恨都仿佛和他隔了一层雾，模糊淡化，慢慢远去。

突然，手机带着滋啦的电流声震动起来，叶行藏呼出一口气，被打在脸上的手机亮光刺得眯起眼，醉意又醒了几分。

他被吵的有点烦躁，打开手机解除锁屏，屏幕上显示的是楚戈的电话，再仔细一瞧，这才发现楚戈已经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微信的图标上闪烁着小红点，圆圈内的数字大得吓人。

叶行藏微微笑了，他丢开还在不断震动的手机，自顾自地换了一套睡衣，踩着拖鞋向卧室走去。

——

从睡眠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这是个周六，叶行藏不需要去公司，待在家里给自己煮了个水煮蛋当早餐，在咕噜咕噜的沸腾声中慢悠悠地打开了电视，早间新闻的播报声配合着不甚清晰的画面弹出来，空气里有很淡的酒味，叶行藏打开窗户，早上的微风吹了进来，昨天晚上或者今早大概还下过了雨，潮湿的气息泛了上来，高处的枝条上滚着露珠，投下淡淡的阴影。

叶行藏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吸入了干净的湿润气息，清晨渐起的喧闹声从窗外传来，连同茶几上手机的震动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是楚戈。

他没有在等到电话自行挂断，干脆利落地摁下了挂断键，震动声戛然而止，一切又归于令人舒适的宁静。

这个公寓的阳台空间很大，这也是叶行藏一开始看中这套公寓的原因之一，他在阳台上种了很多花，绣球、百合和茉莉，还有叶行藏怎么也忘不了的勿忘我。

他和楚戈再怎么样也殃及不到美丽的花朵，勿忘我仍旧是叶行藏心中独一无二的宝藏，象征着救赎、感恩和爱情，是糟糕的童年时光里摇曳出的最温暖的一束光，楚戈不过是个卑劣的污点，尽管这是一块难以祛除的污点，但也一定有能完全被洗净的那一天。

叶行藏一边给打蔫的紫色花朵浇着水，夹着手机接通了来自秘书的电话，“喂？”

“叶总。”林筱的声音很严肃，“有人愿意给我们公司注资了。”

叶行藏嗯了一声，瞳孔在清淡的晨光下折射出温柔而平静的光，嘴角的笑容不比指尖碰触到的花朵逊色半分，“是谁？”

“这才是重点啊，叶总。”林筱在那头叹气，“还是周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楚行除了您以外的所有股东都达成了合意，本来我们公司就摇摇欲坠了，就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不和周总合作只是您一人之见，其他的人可未必同意。”

叶行藏笑容转冷，眼神虚虚地锁住了透明的阳光中浮游的灰尘，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喷壶向下轻微地歪斜了一下，洒出多余的水来。

“算了。”他沉吟了一瞬，理智还是压过了本能的不喜占了上风，他慢慢地说：“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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