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朱七七挽着阮棠的胳膊专门往人少的地方走,边走边叹气:“绵绵,我觉得你哥哥挺好的,婶婶为甚么……?”
阮棠心中发沉,面上仍扯出一抹浅笑:“是啊,我也觉得哥哥挺好的,话少心善,长得也好看,比我都好看,我娘大概是嫉妒了。dizhu.org”
“你少来,谁不知道阮少詹事的掌上明珠乃京城一绝,北直隶还有谁美得过你?”
“朱七七,你怎么如此肤浅?画虎画皮难画骨,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皮囊再美也会衰老,只有心美才是正道。”
“好了,我说不过你,人美心也美的阮大仙儿。说吧,我这么帮你,你拿甚么谢我?”
“我替你给某人写首绝交诗如何?我可是外祖林大学士开的蒙,保证写得声情并茂、可歌可泣。”
“阮绵绵,你敢!”
…说话声越来越低,阮长生默默听着,也跟着笑了。他知道母亲不待见他,所以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从不出现在正房,今天临时过来,是因为在海棠树下拾到了妹妹的丝帕。
他与阮棠相差五岁,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见面除了点头打招呼,几乎没有共同话题.若不是今天这一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这样的印象。
见那娇憨少女低着头,似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他想都没想就从树后现身,将帕子递到她面前,问道:“妹妹,可是在找这个?”
阮棠露齿一笑,惊喜显而易见:“幸好被哥哥拾到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阮长生懂她的意思,阮家家风好,下人不会轻易背主,但眼下乃非常时期,就怕外面的人瞎动心思,他想了想忍不住说道:“妹妹,世道多艰,女子不易,你这么美……好的人,凡事更要小心谨慎呐。”
两辈子,他头一回说这么多话,居然是为了提醒她注意安全,想到前世他在自己墓前红着眼睛的样子,阮棠心中百感交集,眨了眨眸,情不自禁地滚下一滴泪来。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哥哥说错话了?你别哭啊,哥哥给你赔不是。”
阮长生被阮棠的泪水吓蒙了,想碰又不敢碰,只能围着她干着急,眼见怎么哄都哄不好,慌乱中拔腿就要往内院跑。
“妹妹,你等着,我去找母亲来。www.dizhu.org”
“哥哥,别去。”阮棠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擦了眼泪拦人,母亲本就不虞,再这么一闹,只怕对他更加不喜。
“我没事,方才是沙子迷了眼睛。”
“当真?”阮长生抬起头,在她面上仔细巡睃,见她不似说谎,这才如释重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堂堂四品京官家的嫡少爷,居然活得如此谨小慎微,阮棠心中酸涩难当,忍不住说道:“哥哥,你是家中唯一男丁,是阮府今后的主子,你不用讨好任何人。”
“我知道。”阮长生愣了愣,低下头含糊应了一声,似怕她再说什么,极不自然地岔开话题,然而说不到两句就匆匆告辞了。
阮棠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母亲在,他怕是永远挺不直腰杆了。
其实,他真的很争气。前世官至六科都给事中,虽只是正七品,却与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并列,有检举官员之权,可以直接向皇帝上疏,和父亲一样,颇得永徽帝器重。
家和万事兴,老天许她红尘重游,她定不能负了这一场恩情,不管兄长还是父母那里,她都要想办法好好开导,务必让他们解开心结,和和美美,欢欢喜喜。
正想得入迷,阮棠头上被人敲了一下,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入耳中:“小绵羊,你一个人在这儿发甚么呆?”
阮棠悄悄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爹,不是说好不敲头的么?还有您女儿叫绵绵,不叫绵羊。”
“好好好,为父记住了,不能敲我们家小绵羊……呃,小糖人的头。”
阮棠被父亲逗得跺脚:“爹,人家是海棠花的棠,不是饴糖的糖,这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呢。”
“为父当然记得,今天陪太子殿下赏花,他指着御花园里成片的海棠林说,“棠”是个好字,用来取名寓意极好。”
阮明安神色温柔,笑着比划道:“你刚生下来才六斤重,软软的一坨,身量还没我的小臂长,我当时可发愁了,心想这么点儿小东西该怎么养活啊。后来你哭了,哭声大得吓了为父一跳,窗外的海棠花也都被你吓醒了,“哗”地一下全开了,所以爹爹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阮棠静静听着,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父亲总喜欢念叨她小时候的事,从前她不懂,还取笑他啰嗦,有了阅历以后才发现,只有真正疼你爱你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会记得你每一个细小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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