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1/2）
过了年, 五阿哥就被康熙给外派出去了。先是山东那边有农民起义, 然后是蒙古那边有小股的老毛子流窜杀人, 再然后是贵州干旱，五阿哥就像是个陀螺, 一整年下来都没个休息时间。除了这些大事儿, 另外还有不少琐碎事情, 比如说, 去赈灾的路上顺便再打个土匪，在平叛的同时再审理个灭门惨案。
有些是康熙交代下来的，有些则是五阿哥自己主动做的。
从年头到年尾, 婉婷见五阿哥的次数甚至都没一个巴掌多。
不过, 她并不担心五阿哥。在海外五阿哥都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呢，更不要说是在这大清境内了，若是在大清她都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子，那这些年可真就是白混日子了。
更不要说，还有个萧然在呢。
随着五阿哥的差事办的越来越多，在朝堂上, 他的地位也随之升高。从之前的只有十一阿哥相助，到现在, 至少他开口, 至少会有十多个官员支持他了。
五福晋又生了个阿哥，光是嫡出的阿哥就有两个了, 再加上两个庶出的, 从子嗣方面来说, 五阿哥也不算是很落后了。
只除了腿脚上的不方便，其余的，他都已经和其他的阿哥们有竞争之力了。
婉婷看着五阿哥一步步的走过来，也总算是明白了他当初说的让她别插手是什么意思了。她若是插手，那就只能是从康熙这边下功夫，或者是在京城里想办法。可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凭借武阿哥自己的本事，为自己争取了所有他应该得到的。
前者，五阿哥哪怕登上了皇位，也会被人说是借了妇人之力的。后者，不管成不成功，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君子了。成了，那没什么话说，不成，他也能凭着这些成为贤王之类的。
十一阿哥也会跟着帮忙，慢慢的，这兄弟俩，就都在康熙面前挂上号了。
康熙也是很烦恼的，儿子们都太出色了，他实在是不知道选哪一个啊。
前面三个就不用说了，老四，纯孝又勤恳，务实又努力，做事儿也是踏踏实实的，虽说偶尔会着急上火，但若是有人劝着，也是明君之相，可就怕是没人劝着了，他当爹的又不能看着老四一辈子，剩下的儿子里面，万一也比老四走的早呢？老五，聪明能干，想法多，做事儿虽然总是出其不意，但又很有奇效，但就是腿脚上的问题让人烦恼。
老八，能干是能干了，可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很没有大局观了，像是之前，追讨国库欠债的时候，他竟是为了笼络自己的势力，宁愿让朝廷吃亏，给官员们开白条。这样的人，日后成了皇帝，会不会为了别的，就卖了国家呢？
再者，尾大不掉的道理，他觉得老八就很不明白。现下用银钱，用善意，用别的什么东西笼络的势力，日后万一他没了这些东西，不能再给他们这些东西了呢？
老九，太远不说了。老十那性子，更是不合适，他那就适合听命令，不适合做主导。十一倒也是不错，可就是一把年纪了，不成亲，连个子嗣都没有。而且，上面亲哥哥也还行的情况下，就不太适合单独将他给挑出来了，要不然，兄弟反目也是很让人发愁了。
十二阿哥太平庸，这些年就没做过什么让人瞩目的事情来。当然，才干是有的，可就是当初被苏麻喇姑抚养，大约是太小心了，以至于这性子，有点儿太过于遮掩了。
十三阿哥一心为是老四着想，他自己单独的话，也不是不行，可就怕压不住。老十四，就是被额娘宠坏了，才能也有，然而前面那么多优秀的阿哥了，何必再往下面看了呢？
康熙夜深人静，就总是将这几个儿子给单独拎出来一一的点评。一开始先是考虑才能，治国的本事，还有自己本身的性子，为君者，先是得能压住自己的脾气才行，万事不能随心所欲，都得是先考虑了朝廷，先考虑了百姓，先考虑了百官才行。
然后再想儿子们的身体情况，总不能挑个体弱多病的吧？那日后，一生病就得将权利让出来，时间长了，岂不是要被架空？再者，万一他好不容易做件事情，做一半不成了怎么办？
不是康熙自夸，他觉得自己能当仁君，这个好身体，占据的分量是绝对不少的。
可这些个阿哥们，哪个不是健健康康的？
康熙实在是没什么想了，又开始排选自己的孙子们——有个好儿子做继承人，再加上有个好孙子，那是不是就更能延续大清了？
婉婷可不知道康熙的这个思路，她现在是正忙着为萧然准备银子呢。
五阿哥并不是只准备了一条路，他也不傻，万一康熙就真的是个执拗的人，非得不让腿有残疾的人登基呢？所以他得做两手准备，这个萧然，就是第二个准备。
他们要做的，就是招兵买马。
这事儿是瞒着康熙的，那自然是不能找康熙要银子了。所以婉婷这边，就当了这个钱袋子。
她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身家一遍遍的清点，五六次之后，终于叹气：“我原以为我是富豪来着，结果现在看来，也并没有多富有。”
几十年下来，也才攒了一千多万两银子，这还是加入了康熙这些年给她的赏赐。若是不带这些，满打满算，她也就只有堪堪一千万两。
这一千万是哪儿来的呢？最初的玻璃厂，后来的煤矿，然后是水泥，自行车，最后是五阿哥上供的金子打造的各色物件。老九老十一每年的上供，三官保每年给的零花钱。
“全给了五阿哥？”陈嬷嬷心肝儿都要颤了，再次问道：“这样一来，娘娘手头上可就没有多少银子了。”
婉婷很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吃喝用度，这宫里都有，就是要打赏，也用不了几百万。再者，我还打算吃斋念佛呢，这用的就更少了。”
陈嬷嬷嘴唇动了两下，想说点儿什么别的，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收拾了一番，就将盒子抱在了怀里：“那老奴这就出宫去？”
婉婷点头，看陈嬷嬷转身，她忽然又叫住陈嬷嬷：“嬷嬷，我前段时间说的，让你回去养老的事儿，你想的如何了？”
陈嬷嬷转身，笑了一下：“娘娘又嫌弃老奴了？老奴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老奴这辈子，哪儿都不去，就跟着娘娘您，您在这宫里，老奴就在宫里，您将来出宫去了，老奴也出宫，您哪怕是跟着五阿哥去了海上呢，老奴也要跟着您去。”
“嬷嬷这样对我，我自是感激不尽的，但我也不能没良心的将嬷嬷捆绑在我身边是不是？”婉婷笑着说道，叹口气：“我都四十了，嬷嬷也六十了，这个年纪，正是颐享天年的时候，嬷嬷总困在我身边，我也是心有不忍的。不如嬷嬷就出宫去？我那奶兄，想必也是很惦记嬷嬷了。”
“我知道娘娘的意思，娘娘是被连累到我，但我不怕。”停顿了片刻，陈嬷嬷说道，因着是婉婷的心腹第一人，所以婉婷所有的事儿，陈嬷嬷都知道，婉婷和五阿哥要做的事儿，陈嬷嬷也知道。
这招兵买马，说起来都可简单了，可万一被康熙发现了，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当年的废太子，不过是窥伺帝踪，转头就从太子变成了废太子了。现下，五阿哥做这种事儿，是不是想造反呢？是不是想学李世民呢？不说李世民的兄弟们是个什么下场，只说说李渊，康熙愿意做李渊吗？
陈嬷嬷折返回来，笑着看婉婷：“老奴这辈子，就非得是要跟着娘娘了，咱们有罪一起受，有福一起享，还是说，娘娘舍不得让奴婢享这富贵？五阿哥可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觉得，五阿哥还是很有成功的可能的。再者说了，万一真出事儿了，就算老奴出宫了，难不成老奴就能躲得过去了？娘娘啊，您心放宽，只管让老奴伺候着您就成了，别的，也不要多想了。”
婉婷沉默了一下，悠悠叹口气：“你这人，可真是不会享福，回家有儿子孝顺着，有孙子讨好着，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这日子不好吗？”
陈嬷嬷也叹气：“说的好像老奴在宫里没个小丫鬟伺候一样，娘娘啊，老奴心里有数，您就不要再赶老奴走了，老奴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到时候您就是想拦都看不住。”
这话题她和陈嬷嬷说过好几次了，现下看陈嬷嬷是真的不愿意走，婉婷也就不再继续劝了：“那行吧，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只管和我说，有我在的一天，总不会亏待了你的。去吧去吧，早些做完事儿早些回来，顺便再去一趟郭络罗府上，额娘前段时间说是着凉了，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郭络罗夫人年纪大了，比陈嬷嬷还要大十来岁，这一病就有些难恢复，婉婷早些时候让太医去过了，又给了些药材，现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就打算让人去看看。
陈嬷嬷应了声，赶紧带着盒子出门去了，她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去的，那么多的银子呢，万一被打劫了，那可就是大事儿了。跟着的侍卫，也是忠心于婉婷的，所以婉婷才放心让陈嬷嬷带着盒子出宫。
天色擦黑的时候陈嬷嬷才回来，又将盒子给带回来了：“五阿哥说用不了这许多银子，他自己手上还有不少金子呢，总不会那么傻，将所有的金子都上交国库。”
一边说着，婉婷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的银票还是整整齐齐的放着，去的时候是多少，回来的时候……嗯，还增加了好几张。
“五阿哥说让娘娘吃好穿好，就算是吃斋念佛，也要吃最好的斋饭烧最好的佛香用最好的佛豆。”陈嬷嬷自己说着都忍不住嘴角抽了两下。
婉婷也是有些无语，陈嬷嬷就很为难了：“老奴给了几次五阿哥都不要，非得要老奴带回来。”
事情没做成，陈嬷嬷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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