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间（2/2）

“你是说？”他顿了一下，“这是否有关Renders违反了命运，独自活了下来这件事。”

——简单地讲的话。

回声偏着头，斟酌了一下措辞。

——我就是因他而诞生的。

Leo睁大了双眼，很明显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料到会有这种可能性，而对面的回声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他顿了顿，继续解释了下去。

——之前我已经说过，死神虽然有着无限接近于一个活人的表象，内里却是无限接近于死者，是长期存在于生死之间的一种自然现象，存在着，却并不是活着。自然的法则之所以诞生了这样的死神，是为了维护“死亡”的必然性，有生物违反了“死”，越过理应去往的“死亡”获得了不合理的“生”，所以宇宙制造了与之相反的，不合理的“死”，有着“生”的假象，实际上本质是“死”的死神们的职责就是杜绝这种事情发生。换言之，死神们是为了与和那些偶然超越了自己的死运，活了下来的生命们所平衡，而顺势诞生的秩序维持者。当一个应当去死的生命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活了下来，他们过剩的生命被“死”本身所借用，即由这些特殊生者的生命，死神们就这样诞生了，而生者本身也因为死神的诞生，而以生身，被世界的法则划归为了死者。

“如果这就是死神诞生的原因，”Leo质疑道，“那么一个死神出现后的第一件事就应当说去狩猎这个违反规则的人才对。”

——然而那是做不到的事情。回声解释道。

——因这是法则对破坏法则之人所给予的惩罚。

如果死神诞生后马上前去狩猎导致自己诞生的异端奇点，两者毫无疑问会一并消亡，但是死神绝不会前去狩猎自己的母体，事实上，任何死神都不会前去狩猎破坏命运之人，这是命运对他们亵渎自己的惩罚，亵渎命运之人，将和死神一起永远被困在非生非死的牢笼之中。

——而在我出生的时间点最近的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就是Renders的存活。

这一有关死神这一谜团重重的种族的真相过于冲击，饶是相当见过几分世面的Leo也觉得一时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于是姑且逮住最容易的一处反驳。

“但是你比Renders逃离命运晚出生了整整十二年，你无法断定你的出生一定和他有关联，更不要说你自己的出身，你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神。”

——事实上。

回声闻言拖起了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过来。

——事实上，这正是我打算告诉你的。

——我很可能不是Renders的死神。

Leo屏息凝神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因为以上的一切理论，既不是我生来就凭本能知道的，也不是从人生经历之中推测而出，更不是其他死神的言传身教，而是我的制造者，地球联合政府总统Treach，亲口告诉我的。

——而他制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他的死神。

回声顿了一下，蓝色的双目看向自己唯一的同伴。

——大总统Treach试图通过制造一个人造的死神，来获得违抗命运进入生死缝隙，成为不死之人的机会。

“那么他想要逃离的命运又是什么呢？”Leo问道。

——Treach的命运，是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中。

回声说道。

——而Renders的命运，则是因自己的父亲而死。

Leo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Renders还没有彻底逃出自己的命运，一如Treach也仍在自己的命运之中挣扎，他们二者的命运互相矛盾，不能同时到达，最终成为回声的宿主的，只能是二人中的一个。

“那么说接下来就是谁杀死谁的问题了，”Leo闭了闭眼，努力地试图消化获得的讯息，“以及，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

“是谁告诉了Treach他的命运，一手引发了之后包括莱亚娜的介入，Renders的通缉令，以及你的诞生的这一切。”

回声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一双蓝眼睛是唯一他与他的母体所不同的地方，另一位死神的名字呼之欲出。

但是为什么？

——不必想太复杂，Leo。

回声用他所特有的，无声却又清晰直接的心电感应仿佛安慰他一般地说道。

——因为正如你过去所做的一样，我已经选择了Renders，所以很抱歉Leo指挥官，你想和他在战争结束后做对邻居共同终老的简单梦想怕是不能实现了。

远在地球陪都废墟唯一的当地餐馆的卧室里，一个酷似C和回声的孩子从睡梦中睁开了眼，夜色里他挣扎着坐起来，看清坐在自己座椅旁的人。陪都目前唯一的厨子以及实际意义上的副统帅Yike，他目前的养父，在黑暗中借着一柄快要烧完的蜡烛看一本纸质书。

火光映照下的男人因为多日的劳累有些碎胡渣，他的领子有些发灰，烛火摇曳的一瞬，他端坐的样子就如同某个中世纪贵族的壁画，让人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他还不叫Yike这个可笑的名字时，曾经有过的生活，和独一无二的故事。

Yike把手中的《德古拉伯爵》放下在桌上，转过头来看向他。

“睡不着吗？”他的声音出奇得轻柔，“要不要来点热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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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