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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忽然而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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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踏霜懂事时,她记得她的母亲总是一副悲伤摧肠的模样。她揉着母亲皱起的眉间,奶声奶气地学着母亲曾哼过的调子:“哭哭哝,哭哭哝,揉红鼻子娃娃不哭哝。”

这个时候,母亲才会勉强勾起嘴角,给她一个看起来更加悲伤的笑容。

白踏霜从未见过别人,也没觉得跟着母亲不停不息有何不对。如果这世间还存在着别人的话,他们的生活也该和她们一样的吧。

某天,白踏霜终于问:“母亲,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呢?”

母亲愣了一下,露出终于如此的表情,轻轻地说:“我们永远不要见其他人才好。”

哪个年纪的白踏霜还不更事,未能体会到母亲语气和举止中无边的落寞。她从母亲手中继承了白驹的力量,眼睁睁看着母亲如烟随风消逝的一丝丝时,才体会到了那么一点。

这份力量交替后,旧体便会灭亡,连灵魂都不会留下一缕。

白踏霜从那断断续续抓不住的灵魂残片从得到了一段不全的记忆,是关于她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终日看来都是如此悲伤:白驹身边的时间流动要快些,她的母亲只是舍不得离开她的父亲,却这么害死了他。

白驹一族,不得接触任何人。这是一个高傲而注定孤独的种族。

白踏霜成为真正的白驹那天,明明已经决定好要孤身一世,但也正是这份坚定的决心,在清音流水的一曲后,忽然找不到北了。

她想陪着萧合徵,亦是不想再回到那永远不能停下的孤独中。那一刻,她忽然好累,累得不能再继续无休止的奔袭。

她忽然很理解她的母亲,就像是穿着单衣在冬日行走的人,明明已经快适应寒冷了,却忽然间得到一件温暖的棉袍,叫人怎么舍得放手呢?

但是不行啊,在她身边,合徵会早死的。那时候,除了孤独,她还要承受快将人压垮的愧意与伤痛,像她母亲那样。

所以,就让白踏霜去死吧。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白驹的爱啊。

——————————

翌日,萧合徵没能等到白踏霜。

他在与白踏霜初见的寒潭边枯坐了一天,且抚且续,心中却有一丝不安与烦躁。这不像是他平素对待琴的态度。

那还不如不弹,省去对琴道的侮辱。

萧合徵从来是个想一做一的人,当即拿出绢帕细细抹去琴身上落了的浮尘,小心翼翼收起琴,端坐着继续等白踏霜前来。

可是若他不弹琴,白踏霜还能找到他吗?他一直认为,白踏霜能寻着他是随琴音而来。

萧合徵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于是又轻手轻脚取出琴好生放平。但无心的弹奏,萧合徵只觉得这曲声简直是不堪入耳。

他怏怏地停下来,想起昨日不知为何突然离去的白踏霜,心里不禁又开始腾起疑惑。但他最想知道的还是:白踏霜到底什么时候到呢?

再一天,白踏霜依旧不见踪影。

萧合徵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自他们明了心意之后,白踏霜每日都会如期前来,哪怕不做声响,萧合徵也能知晓白踏霜在他身边,莫不静好。

一日未至,也许是有事耽搁了,也许是春日绵绵不觉睡昏头错过了,总之,有许多无关紧要的也许。待明日白踏霜带着歉意来了,轻轻柔柔几句话这档事情便成了无关紧要的一句笑谈。

可白踏霜连续两天未曾前来且音信杳无,这便又多了些可能,更多的是不好的可能。

她是撞见什么棘手的事了吗?因为无法简单解决,所以才无法应期而来,乃至全然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吗?她现在还好吗?可否危难当头,又或是需要别人的帮助?

一系列的问题堆积在他的脑子里,他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又找不到能够询问答案的人。正是因为想不到答案,才忍不住去一直想,想得入神了,有些魔怔了,昏昏怔怔中只觉得周遭过于地吵了,蝉鸣声错错杂杂响成一片,吵得他心神难宁,头隐隐发痛。

萧合徵歪头又想了好久,才从一团乱麻的脑袋里理出一条清晰的线。

又一日,白踏霜还是没有消息。

这下子萧合徵是真的坐立不安了,甚至萌生亲自去寻白踏霜的想法。

可是他并不知道白踏霜在何处。长久以来,一向是白踏霜来找他,到现在他竟不知道若要寻白踏霜应当前往何处。白踏霜说过,不需要萧合徵刻意留待她,她自会来寻萧合徵。事实也一概如此,萧合徵已然习惯了白踏霜未有逾期的陪伴,就像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件事,让他忘记了,也许是根本没有想过问一问,问一问白踏霜从何而来,若是有一天她不见了,又该往何处去寻。可能在萧合徵的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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