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章（1/2）
林清和孺子可教地点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
刘茧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 “那星星呢, 同样道理吗？”
说到喜欢的事物，林清和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是的呦，但是呢，用人类短暂的生命去观测恒星生命周期的各个过程现实起来非常有难度。”
先不说恒星寿命几百万年到几十亿年不等, 光是星光传播过来的距离所消耗的时间就是他们所难以企及。
比如说北天的仙后座里有一颗V762的变星, 是肉眼可见的最远星体，距离他们大概1.63万光年，传播消耗的时间就是1.63万年, 哪怕这个变星坍塌, 他们还可以享受1.63万年它的光辉。
刘茧郑重其事地问道, “因此我们所感受到的都是过去的光芒？”
林清和：“对。”
刘茧的目光停留在林清和脚边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上, “林清和, 你说地球的内部只有冰冷的岩石, 还是有其他的什么？”
林清和：“地球吗？地球可是有着一副热心肠，最里面内核温度高达5000多摄氏度, 地球就是真正的冰冷外表火热心的典型代表，一想到它养育着数以万计的生物，是不是觉得超级了不起。”
“哦, 原来是这样。”
刘茧抬头仰望天空, 眉眼舒展开来, 脸上逐渐绽开微笑，带着点惊艳的味道。
林清和被这个猝不及防笑容晃花了眼，半天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要办的正事。
没想到刚刚好两人同时开口。
“你……”
“你……”
然后两人一副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对方先说的蠢样，最后谁都没说下去。
林清和率先忍不住，爽朗地笑出声，那点瞌睡之意在这一番折腾之下逃之夭夭，他一边擦拭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打趣道，“我们倒是真心有灵犀，太有默契，所以你先说吧。”
刘茧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模样，又很快被他收敛起来，他低下头，将目光凝聚在别处，酝酿了半天他才低声说了三个字的道歉。
“林清和，对不起。”
无论刘茧说了其余的什么都会比这三个字更加在林清和意料之内。
林清和：“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道歉？是不是你又把寒梦泽揍了？我跟你说，他那个人皮实得很，没有多大问题，你要是真的道歉了，他反而要蹬鼻子上脸，别让他有这个得寸进尺的机会！”
林清和疑惑不解，刘茧跟寒梦泽不一样，寒梦泽点满了天生捅娄子的技能点。
刘茧老实到死板，或者说死板到老实，自尊心又高的不得了，能感觉到他有些目下无尘的高高姿态，对好多事情他都不屑一顾。
这并不影响林清和把他当成亲密的朋友，愿意以最放松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说刘茧能惹出事来，就跟沈慎然穿女装的几率一样大。
林清和等了半天，刘茧只是缓慢的摇了摇头，却一个字都没有多解释。
看着刘茧的神态，林清和开始觉得事态严重而变得担忧起来。
他故作轻松地建议道，“还是你出了什么新问题？你没必要道歉，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就算我们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沈慎然嘛。”
沈慎然三个字成功让刘茧打破了的沉默，如同一巴掌打醒了还做着白日梦的人。
刘茧：“那天晚上我没保护好你，倒是让你受伤。”
刘茧不由自主地紧握的拳头，由于他太过用力，致使绷紧的肌肉都带上一丝颤抖，钻牛角尖跟自己较着劲，他再这样不知收敛地使力，怕是指甲就会把掌心扎破，让他自己先受伤。
林清和愣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刘茧把保护他当成了责任，看着陷入懊恼与自责中的刘茧，一瞬间他陷入到思维的空白，来不及作出多余的反应。
林清和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想要去阻止刘茧动作而伸出的手，他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混不在意的说道，“我没什么事，你别当成心理负担。”
“嗯。”刘茧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卸下了手上的力道，简短的应了一句。
林清和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刘茧的手，继续说道，“我根本没受太大的伤害，只不过当时力竭了而已，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再说我跟你一样，是精力充沛的青壮年，我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刘茧：“嗯。”
林清和：“当然我承认跟你是没有办法比，一般的敌人我还是处理的来，而且我会见机行事，形势不好我难道还不会撒开两条腿走为上策嘛，我倒是没想到会连累着你跟着担心。谢啦，兄弟！”
最后的两个字被林清和加重了语气，要放在往常，林清和肯定会送上一个拥抱，抑或至少是搂肩的亲密动作。
可是如今他只是用拳头轻轻捶了下刘茧的肩膀，而且一触即分，从旁观者的角度，根本判断不出来看似来势汹汹这一拳的力道，只有刘茧一个人知道林清和到底有没有碰到他。
最普遍的好兄弟之间玩闹时的通用动作。
做完动作之后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不但是刚刚犹豫着没有伸出的手，还有这个敷衍至极的拳击。
其实林清和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突然转变的原因，大概是他刚刚跟沈慎然正式确立了恋人关系，与孑然一身的时候不同。
由于他的恋人是男性，不单单是女性，就算是男性，他下意识地想要全部保持距离，拿捏好相处的分寸。
正因为他重视这段情感，所以他打心底的想要避免可能会造成误解的举动，或者说会引起沈慎然不快的行为，即使他知道沈慎然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在意识到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结婚之后可以彻夜不归吗？当然不可以，因为留在家里的人会担心。
结婚之后可以跟其他异性有过度亲密的交往吗？当然也不可以，没有原因就是不可以，否则的话还不如不结婚。
没有束缚，倒是能够玩的更开心，何必一边自己觉得拘谨，一边还要有惹另一个人伤心，那么对于同性恋人呢？
因为林清和没有恋爱经验，本就难以把握，再加上与沈慎然两个人同是男性，与一般的情侣相比稍微有些特别，要顾虑的东西就更加多。
既能够让恋人放心又不会引起朋友的疏远，这个两全其美的界限点在哪？肢体上的碰触和言语中的调笑，有哪些应该放弃，有哪些可以保持，林清和毫无头绪。
刘茧并没有察觉到林清和的异样。
林清和压下心底不断翻涌上来的难受，在现实世界他几乎没有朋友，而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他太过享受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所以松懈了所有神经，忘记了有所收敛，沉溺于别人的善意。
刘茧确实对他好得不可救药，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几次救他于水火，所以想要再度恢复平常关系，或者说不近不远刚刚好的朋友距离，困难得让他无从下手，简直跟从胸口血淋淋的撕下一块肉来一样的疼。
至于为什么保持距离的行为会被无意识地用在刘茧身上，林清和迅速的思考了一下，大概刘茧是在他正式确立关系之后第一个遇到，而且是曾经关系十分亲密的人。
正因为刘茧是第一个被实施他不动声色的尝试，林清和才会心里觉得颇为不舒服，第一个总是很特别，他还没有习惯刻意的把人推开，也许等到习惯之后就会有所改善，难受也会随之平息。
“嗯。”
刘茧回答依然是简洁明了的一个字，但是林清和从其中听到了一种放松，他没有注意到被林清和刻意收敛的动作，反而真的开心起来，他的嘴角挑起一个一闪而过的笑容。
刘茧越是没有发现林清和的小动作，就越让林清和难过。
林清和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把话题回归到正轨：“我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你不同意将试剂交给童博士的原因是什么？”
刘茧一点也不意外林清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好像是早有预料。
“你觉得博士和院士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刘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却抛出一个让林清和一头雾水的问题。
“额，相差一个字？”林清和摸了摸鼻子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刘茧脸上的表情由空白慢慢变成哑口无言的纠结，不知道他心里又跟谁较上劲，估计是林清和的答案不够严肃，惹得他不高兴。
林清和连忙调整的语气，“我开玩笑的，毕竟是更加专业学术的方面，我一个外行人也说不清其中的奥秘，你觉得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是的。”刘茧说完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反正我们两个需要交换一下观点，不着急于一时，刘茧没想好，那就继续想一想，等想好了再告诉我，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
得到了刘茧的首肯，林清和才继续说下去。
“我们也不用太过纠结个人的名号，因为这种东西的获得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因素。”
博士与院士相比，听起来确实相差一定的权威性，但是也不能因为人家只是个博士，而不是院士，就全盘否定他之前的生平努力。
再说了童博士能够受到那么多基地追捧，以及优厚的条件邀请，侧面说明这个人肯定还是有一定的能力水平。
刘茧听得很认真，也没有出言打断的意思。
林清和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感觉到有些哭笑不得，分明自己跟寒梦泽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表达方式稍稍有所转变，刘茧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态度。
刘茧不是一个独断专行，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只能感慨寒梦泽果然跟刘茧不对付。
“尤其考虑到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何不给童博士一个机会呢？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我们去尝试一下，不是吗？”
林清和表情在午后略微刺眼的日光的光晕下显得尤为柔和，他对未来充满期盼的眼神和上挑的嘴角令人不忍心打断他深陷的美梦。
“不对，我是说你的老……”刘茧恍惚了一下，他突然放大的音量骇了林清和一跳，然后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表情讪讪地闭了嘴。
“我的？我的什么？”话题莫名其妙的转向，以及突然被牵扯其中，闹得林清和满头问号。
等了半晌，也不见刘茧再继续过多解释，他死死盯住脚下的一点，仿佛要将那处开出花来。
就算再亲密的人彼此也要留有一定的余地，再三拷问般的追问终会让人觉得失礼而厌烦，如果刘茧愿意说，他自然会主动说出来，林清和能看出来，刘茧有一些不愿多说的顾虑。
于是林清和没再过多的询问，反而说起他与沈慎然商量的结果。
“你的担忧，我们有慎重的思考过，将鸡蛋放入一个篮子确实不够稳妥，所以我们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果不其然，这句话引起了刘茧的兴趣，“要采取什么措施？”
林清和将他们将要采取的行动细细说明，“各个因素衡量下来，试剂当然不可能全部给童博士，但也不好一点都不给，只是给他的分量我们还没有定夺。”
j三分之一五分之一还是十分之一，哪一个分量比较适合，不多不少刚好满足他一次性的研究并且能得到显著的成果，又不会浪费。
博士所能得到的成果影响到他们后续所做的决定。
j等他研究有所进展的时候，我们可以再继续提供更多。”
刘茧无意地咬住嘴唇，为难地说道，“可是无论给出去多少的分量，如果这个童博士是个骗子，哪怕是我们给出去一滴，那都是浪费，我的意思是，试剂真的很珍贵。”
林清和眯起眼睛沉默了半晌，才迟疑地开口，“你说的童博士是骗子的可能，说实话，我没有考虑过，因为隔行如隔山，我们没有有效的手段去检验童博士的真假。”
更何况合作的前提是建立在信任之上，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上，就像是相亲的时候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查一遍，估计相亲也就泡汤了。
刘茧露出不能理解的纠结表情，林清和认识到自己可能举了一个错误的例子，或者说玩笑开得并不适合，刘茧没有get其中的笑点。
活跃气氛失败。
林清和换上了严肃的面孔，郑重说道，“如果你的假设成立，童博士是个骗子，以他能够欺骗众人的聪明程度，他肯定能认识到试剂的重要性。”
毕竟沈哥在他几次三番讨要下都没松口，困难程度可是跟重要性相牵连，他没有真凭实学，试剂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他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早晚有曝光的一天，他做出白白浪费的行为，那他就是嫌弃自己死的慢了。
他估计自己也知道分寸，只是混吃混喝，基地不至于过度追究，以他那么会享受人生的性格，命悬一线还无时无刻惦记着泡水喝茶，肯定舍不得把自己往死里逼。”
林清和：“我敢断言他不敢轻举妄动，真的把试剂给他了，他只会奉若珍宝，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浪费了。”
刘茧不得不承认林清和分析的非常有说服力，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林清和故作神秘地卖着关子，“研究只是浮于表面的一角，按照我们的计划，童博士的最大功用不在于此。”
刘茧表情呈现出短暂的空白，很快他回过神，“不在于此，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还有别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打算？”
刘茧成功地被林清和话语中的别有深意吸引，他惊疑不定，连珠炮一样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然后他整个人陷入思考之中，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目光灼灼，迫切求知的神情，这让他平常总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脸，变得生动起来，这才是与他年龄比较相符的神情。
林清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想象的次数再多，也不如亲眼看见来得真实，生机勃勃的刘茧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年轻人就适当的活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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