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整个新年, 沈知颐看到萧云昭都想躲着走。因为怕他来找她，沈知颐竟然可以忍受萧清玉的话痨, 天天和她睡在一间房里。
即便如此，新年的戏班子一趟一趟地来，宴席一场一场地办，她每天目光总要与萧云昭对上个十回八回。一看到他, 她的尴尬羞愤之情就扑面而来，偏偏萧云昭还喜欢含笑戏谑地望着她。
虽然萧云昭说了不必来, 各地的大臣们还是陆续赶到归真园拜年，比起在京城, 去苏州对他们来说要波折的多, 很多人可能在除夕前就已经启程了，只为让自己在皇上面前更眼熟一些。
沈知颐在来往的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成国公又来了，依旧带着他的女儿。白烟晚此次的妆饰比秋猎时隆重了许多, 额前精细地贴了红梅花瓣，眼下也描了几分红，看着娇柔动人，连太后也夸了几句，喊他们等会儿一同看戏。
正当众人都在关注着台上的唱词时, 沈知颐余光却瞄到白烟晚溜了出去。
此时本以身体不适为由未来听戏的皇后, 却端坐在厅内, 表情淡淡地饮着茶。
白烟晚由皇后身边的宫女引着进来, 规规矩矩地跪在皇后面前：“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抿唇笑了笑：“起来吧，本宫上次秋猎之时便注意到了你，如此清丽的气质，不入宫倒是可惜了。”
白烟晚站起身，语气中毫无这年纪女孩的怯懦：“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识，此次选秀若有机会进宫，定当倾尽全力侍奉娘娘，替娘娘分忧。”
皇后看她如此识相，点头道：“也许不必等到四月选秀之时呢？”
白烟晚目光闪烁：“望皇后娘娘明示。”
“急什么？”皇后摆摆手，唤了她的贴身宫女上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谈吧。”
宫女端上了一个雕花黄梨木盘，里面放着一个莹白透明的茶杯，呈在白烟晚面前。
白烟晚望着茶杯中棕黑的茶水，即使她没有刻意去闻，也察觉到了其中散发的异香。此时忽然叫她喝茶，她再傻也知道不对劲，恐怕喝下去，她从此只能对皇后言听计从。
她挤出笑颜道：“皇后娘娘，今日臣女偷跑出来，想必现在臣女的父亲正在寻人，恕不能陪娘娘喝茶了，可否来日再悉听娘娘的教导。”
好在皇后也并没有为难她，爽快地让宫女撤了茶杯，放她出去了。
沈知颐刚绕到此处，便看见白烟晚失神地从皇后所居的方向过来，忙装作赏景没去看她。
白烟晚经过此路却避不开她，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行礼道：“臣女参见瑾妃娘娘。”
虽知她可能已被皇后拉拢，沈知颐想着她方才失神落魄的模样，还是问了一句：“现下周围无人，你告诉本宫，是不是你父亲逼迫你过来的。”
白烟晚望着她一双目光清澈的眸子，蹙眉反问道：“娘娘对谁都是这么热心关照么？”
沈知颐无奈地想，她平日装作一副老成的模样，怎么一见到自己就像浑身带了刺。
“只是想着你坦诚说了，本宫兴许还能求皇上替你赐婚个好人家。”
白烟晚双唇颤了颤，说出的话却是更刺耳：“谁都知道娘娘现在是宠冠六宫，发落臣女只是一句话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沈知颐自然是没法再说什么，只能道：“你回去吧，往后自己珍重。”
“臣女告退。”她扭头后，刻意染红的眼下却更红了。
看她的身影消失了，沈知颐才将躲在旁边树丛里的侍卫叫出来，吩咐道：“暗中跟上，留心她与成国公说了什么。”
“是。”
侍卫应承后，又消失在了树影中。
两个时辰后，侍卫才前来回话，说成国公与他女儿的对话及其谨慎，只听到白烟晚在说太危险，以后恐怕会沦为傀儡。
而成国公则怒道：“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最后被谩骂了一通，打了一巴掌后，白烟晚还是答应了。
沈知颐听得不禁皱眉，天下间竟会有这样的父亲，但现在白烟晚拒绝了她的援手，她也救不了她。
不过今日之事倒是让她有了新的线索，为何之前的那些嫔妃都对皇后如此乖顺，宁愿豁出性命去替她做事，除了威胁，她一定会有实质性能够控制住她们的东西。
如今白烟晚决心入了皇后的营帐，她倒是可以从她入手，找到皇后完美外表下的秘密。
与此同时，白烟晚在半夜里又进了皇后的别院，双手颤抖着喝下了那杯棕黑色的茶水。
皇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好好恪守本分，位分尊宠，乃至你家里的翻身，都指日可待。”
白烟晚连声谢过，她喝下茶后，除了有些刺喉，竟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想着心底的计划，她不禁呼吸急促了些，连带刚才被扇过巴掌的脸也没有那么痛了。
皇后又叫人拿来一个瓷瓶递给她：“这几日尽快把脸上的伤养好，元宵节之后宫里将一起去天目山温泉，到时候便是你难得的机会，听本宫的吩咐便是。”
这机会指的是什么，白烟晚自然明白，如此□□卑劣的伎俩，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低眉顺眼道：“是，臣女会都听皇后娘娘的。”
过两日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归真园里到处都点起了各式图样的彩灯，人人都想着在过年的末尾再热闹一番。
而正月十五对沈知颐而言，还有一层特殊的意思，这一天是她的生辰。一般嫔妃生辰之时，总要在她们所在的宫里设宴席，除了皇上的赏赐，其他宫的人也会送上贺礼，一起庆贺。
但因为她的生辰撞上了元宵节，便一直没有正式办过。因此这一日，除了沉浸在喜乐的气氛中，她也难免会想起，小时候生辰时的新衣裳，她总是不爱吃的长寿面，还有母亲会为她亲手画一盏灯，然后同父母牵着手去看放天灯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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