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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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李丞四一直在外奔走，忙得很。陈明礼就在李府跟宋妈日日相对，偶尔遇上李丞四了，也不过是他扑上去说两句，李丞四又躲闪着眼神离开。

钟淮是他副官，倒是时常来找他，说些时局情况，如奉天投了南方姓孙的，如炸死章贺的幕后凶手查出来了，是日本人干的。

“当年还给子弹，以为关系多好呐，还不是一转头就咬死。”钟淮感叹的是之前日本人借奉天四千万发子弹打冯美祠的事。

“听说因为章大公子带人南投，章少将跟他分家了。章元帅尸骨未寒，兄弟阋墙，是死都不安宁啊。”钟淮感叹完看陈明礼一言不发一直在那摸手枪，有些担心，“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这次回来陈明礼还住在大帅府，他是李锻山的义子，大帅亲口说的，‘一家人哪能住倆处。’没个同龄人玩耍，四少爷也天天往外跑，忙些生意。他怕把陈明礼憋坏了，于是提出建议。

陈明礼看自己的勃朗宁，是一丝刮痕都没有，如当初到手时一样新。不明白：“他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这下轮到钟淮不说话了，当初在军队的时候他还以为以后会是李丞四无望而归，然而如今事实却是李丞四先不理人了，而自家长官，却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娶”人家。一想也不奇怪，毕竟李四少沾花惹草是出了名的，现在又不是在军队里，有着婀娜多姿的女人，又何必陪个毛头小子过家家。

“出去走走吧。”他只能这样建议到。

陈明礼摇头，继续摩挲着枪把：“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钟淮正要再劝，院里来了车，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厅内倆人看过去，是李宛如，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手腕上缠着的布条渗了一大块红，脸上状全花了，是一滩粉黛泥泞，身上衣衫不整，缺角的蓝裙子上有着血迹，怀中抱着个襁褓。

陈明礼腾地站了起来。

李宛如看到陈明礼却刹住了脚步，下意识把怀里孩子抱紧了些，手腕上伤口疼痛，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跳动，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我回来住两天。”

说着抱着怀里的襁褓埋头往楼上去了。

这孩子是谁的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怎么算都不到九个月，陈知知竟然生了。

陈明礼看钟淮，钟淮还在震惊中，回过神来辩解：“我完全没收到消息！”说立刻去找五小姐那边警卫问清楚，陈明礼让他开李锻山留下来的那辆车，钥匙在警卫处，钟淮一点头，三步并两步走了。

春光正好，厅内人唯剩的一个人站了半天，最后坐回沙发上，是成了座雕塑，再也没动过。

过了个把时辰，宋妈前脚进门后脚钟淮就跑了回来，妇人进来满脸喜气，说小姐是不是回来了，院子里看到她的汽车了，又被后面钟淮吓了一跳，说跑这么急做什么？笑着问陈明礼钟副官中午在这吃饭吧？那今天热闹了，家里终于有了人气。

钟淮额头上全是汗，唇也泛了青紫，来的急，仓促对宋妈笑一下：“我跟上尉有些事，吃不上您做的中午饭了。”

陈明礼拿了外套跟他走，宋妈在后头追上来：“那我把鸭子留一半，晚上回来吃饭啊。”已经拉开车门的陈明礼回头对她一点头：“好。”

路上知道那孩子确实是陈知知的。

李宛如租住在一教职工宿舍里，自从李丞四被刺后李锻山给自己唯一的闺女安排了名警卫，就住在楼下，之前一直好好的。直到上午钟淮找了人过去看，才发现那警卫不见了，屋子里的是陈知知那个青年老乡。上楼敲门，陈知知在与李宛如的房里不肯出来。警察不敢强行进去，怕伤着陈小姐，在等陈明礼他们过去。

“这是我的失误。”钟淮自责，“我该单独给陈小姐安排警卫。”

这其实怪不得钟淮，他一直在前线，仗打完了陈明礼又跑了，哪还会去琢磨陈知知，也没义务去琢磨陈知知。

小半个时辰后陈明礼跟钟淮到了杏花岭李宛如住处，院外警察早等着，领着两人上了楼，说：“就是这里。”

这里说是职工宿舍，其实整个大院并没住几户人家，楼道用着雕花木扶栏，是那种没有补贴住不进来，能有这么高补贴的也不会选择租个小套间住的鸡肋宿舍，钟淮低声解释说是五小姐年轻时的作品。

看完楼道陈明礼又看跟前红色的门，以及门框上的血印，伸出手扭了一下门锁。没扭动。于是敲了敲门，朝里面人喊：“知知，开门。”

门内没有动静。

于是陈明礼又敲了敲。

屋内冷不丁响起一声，是贴着门发出，声音近得像耳边的钢针，悠悠地刺过来，不快，却因为太近无处可避：“陈明礼，你没用哇。”旁边钟淮被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小步，左右一看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握拳咳了声又站了回来。

是陈知知。

“没用！”

“你没用！”

诅咒一样不断念叨。

咒着咒着却带了哭腔。

最后，终于是全哭了出来

.......

像是要把半生委屈全哭出来：“你没用！”

......

“我与母亲被人欺辱的时候你在哪？”

......

“你没用......二哥哥死的时候你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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