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2）

身下一直在抖，脑袋昏昏沉沉地，陈明礼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车厢的铁皮顶，身下是卧铺，坐起来，对面帽子盖脸的人听到动静拿下帽子坐直起来，朝陈明礼乐：“我正纳闷你咋还不醒。”八字胡一翘一翘地。

火车窗外太阳只剩半个脸，陈明礼一眼也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昏黄，扶着脑袋问章泽楷：“到哪儿了？”

章泽楷倒了杯水，站起来弯下腰往这边递：“半个小时前刚过嘉定。”

水到跟前陈明礼却没反应过来，一直往死里按自己太阳穴——他脑仁像是破碎了的豆腐脑，随着火车前进它们在脑壳子里晃荡，疼痛能使他刹那清醒一些。

章泽楷一只手拿着杯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等了半天：“哎，哎！”高声引起陈明礼注意，让人先别揉了，“你猪一样都睡一整天了，把水喝了。”

陈明礼手从脑袋上放下，接过水，问：“钟淮呢？”

章泽楷站直了伸了个懒腰伸展肢体，伸展够了坐回座位：“早上他在巴县就下了，”晃晃脑袋，脖子咔咔作响，“屁颠屁颠找他家李少校去了。”

陈明礼捧着杯子，杯中水因为车身轻微震动荡起了些水纹，他眼睛发直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头一灌，咕嘟咕嘟整杯水喝下去了，

咔清脆一声把空杯子放到桌上，恶狠狠一抹嘴，他嘟囔一句：“叛徒。”

章泽楷幸灾乐祸：“对，他就是个叛徒。”

陈明礼看他一眼，认真告诉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在气头上，实在给不出好脸色。

被这话一哽，章泽楷脸上的笑一时间上不去又下不来，半天讪讪地，拿起旁边的帽子在胸前扇了两下风，半晌半真半假地：“你这样说话我会伤心的。”眼睛看着桌上的空杯，神情有些落寞。

模样看着还真有些难过。

这跟章泽楷以往的爆竹形象太不相符了。

这时车厢门被拉开了，一个穿蓝上衣灰裤子的人出现在门口，本来是笑嘻嘻地，两颗可以刨地的龅牙明晃晃地露出来，看见陈明礼醒着笑一收腿一并，啪地一下敬了个礼：“长官！”左手臂弯里那坨黑色的东西被用力一夹眼珠子都突出了几分。

陈明礼点头算打回了个招呼，伸手接过钟小黑，问：“它怎么在这？”

沈得意看章泽楷，陈明礼也把目光投过去。章泽楷挑眉，脸上哪还有什么难过，满满都是戏谑：“你不是说要吃它吗？我就带上了。”前倾来抓过陈明礼手中的兔子，小黑被抓着后脖悬在空中，四肢破布一样无力荡在空中，是从到陈明礼手上开始就紧闭着眼睛。

章泽楷觉得有趣，“哎我觉得这兔子不是成精了吧，早上钟淮走的时候它竟然还人一样流眼泪。”说着拿另一只手去拉扯钟小黑胡须。然而怎么拉扯兔子都没反应。

之后沈得意趁章泽楷不注意偷偷跟陈明礼打小报告，说钟小黑是被章泽楷抢来的。

车要开的时候章泽楷招呼月台上站着的钟淮，说近些有话说。

钟淮有些迟疑，毕竟列车员在旁边，车要开了往上凑是找死又找骂。然而章泽楷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皱起眉头一副大事不妙的情况，钟淮担心是陈明礼出什么事了，两步扒拉上了窗子。

章泽楷堵在窗口，钟淮拼命伸头要看里面陈明礼怎么了，来回间不知怎么地钟淮怀里的钟小黑就到了章泽楷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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