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沈暮晚拿着空杯子，站在档案室门口沉默，大有就这么着思考人生之意。---

她视线所及，灯火全灭。办公区哀嚎和雀跃并存，哀的是文档丢失，嚎的是喜提下班。唯有笔记本后一张张泛着绿光的面孔，岿然不动。

戈林大厦为自己的灯光熄灭而羞愧。

它觉得脸疼。

那边声音没落地，沈暮晚却已经对人生思考得小有心得，结论是：人生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档案室门没锁死，不借着停电晃一圈她就亏大发了。

档案室里面和学校图书馆差别不大，横平竖直的架子上码着的纸箱、文件和尘土。

沈暮晚手机灯扫过去，拉出个标有“设计图”的盒子。她手指粗略划了一趟：实验数据、测试报告、居然还有张休假申请书……

她怎么忘了，总有那么些熊孩子不喜欢把借的书放回原位！

沈暮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换排架子试运气。她由衷希望上面不要又是一堆小型仓鼠窝。

……

玻璃玫瑰味。有趣。

沈暮晚勾了勾嘴角，手却没停。这一箱仍旧是满汉全席，和之前文件唯一的共同点是，时间最近的也在四年前。

“你在干什么？”

沈暮晚抬头就看见一张莹白的脸，隔着段距离被手机打出几分雕塑般的阴影。

哟，阿波罗。小恶魔说。

惨啦。小天使说。

嗒——嗒——

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

“我过来打水。”，沈暮晚坦然地扬了扬手中的空杯。

“推门才发现不对。”，耸了耸肩。

“理解下路痴。”，附赠笑容一个。

“耳饰掉了。”，撩了撩头发，露出空无一物的右耳。

“不知滚到哪去了。”，她不紧不慢拨弄了下左耳的彩色亚克力。

“这不，才找着。”，弯腰捡起几何形金属片。

“是不是特别倒霉？”，最后乖巧地眨眨眼。

……

这个强词夺理的丫头！

顾燃气结。

她方向感好的能把布鲁根特扭成迷宫的巷子走成帝国大道！

而且耳饰？这俩玩意儿要能搭到一起，他现在就把自己的审美吃下去。

顾燃是没把审美吃下去，但他也没办法把话说出口。他脸色彻底冷成大理石，眯了眯眼。

这气势本来很好，可惜受自身条件限制，略有出入。

——众所周知，狐狸眼眯起来就跟抛媚眼似的。www.dizhu.org

于是，沈暮晚只接收到了他投怀送抱的美色，背靠架子理直气壮地欣赏。

隔了片刻，顾燃褪去硬邦邦的面瘫脸，被沈暮晚“仰慕”回正常的象牙白。他大拇指把其他四个按了个遍，才找回语言系统，不轻不重地开口，“找着了就回去吧。”

沈暮晚却是说一套做一做的典范，端着小妹的姿态，干着大姐大的事。她用目光示意俩被翻过的盒子，淡定的好似恰有其事，道，“黑灯瞎火蹭着的，得先归个位。”

顾燃瞥了眼文件箱，目光在屋子尽头流连两秒，终究还是走过来帮忙。他低眉垂眼的样子掩盖了惯常的锐利。

沈暮晚见状也难得老实，安安静静地收拾东西。

一时间，档案室里只剩下低垂的白炽灯通过电流的声音。

“谢谢顾师兄，你真是个好人。”

顾燃来得早，卡里拉理工的师弟妹都管他叫师兄，再后来时间推移，典故被人遗忘，称呼却广为流传。到现在，大家当面都跟着叫上句师兄，就算不表示尊敬，也能套套近乎。偏偏沈暮晚两个意思都没有，却硬要加个姓氏上去。

她说完自觉事情已了，便又惦念起自己的热水，拍拍手准备告辞。

顾燃手拿门锁，身体仍隐没在黑暗中，单一张脸被走廊灯打的明灭起伏。

“别再迷路。”

他想起上午那个拍肩，到底没忍住，又抛下句，“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说完便推上锁，绕过沈暮晚离开。

早上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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