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2）
地摊果然如同顾燃预测的那样挤满了人，大多是些结束一天工作后，渴望真正的活一会儿的加班者，不过也不乏浑水摸鱼，就是不想回家带孩子的爸妈。---
“二位想吃点什么？”，人手不够，地摊老板亲自挥舞着菜单上阵。
大科技时代，如果投票最令人满意的生活类技术，当属“饭盒”。
就像它名字叫的那样，一个小小的立方体，包揽保鲜、清洗、做饭的全部问题——人们所需要的，仅仅是把食材一股脑儿都丢进去。
不过，消费主义狂潮从未消退，这家地摊的菜单上提供的你能想到的全部美食：油炸、麻辣、卡里拉小吃、素食、沙拉、茶点、糖水…… 几何式增长的选项，斥资不菲。考虑到维护费用，普通家庭通常只会选择几个常见的模块。
“热蔬菜碗，谢谢。”，沈暮晚用小沙弥望扫地僧、戈林员工看卫生阿姨的眼神瞥了一眼老板。她实验过不同食物对她身体的影响，并且自那以后，大部分时候吃素。
“一份番茄牛肉面。”，顾燃点完轻轻看了她一眼。
沈暮晚不甚在意地笑笑，通常这个时候，大家就会追问她是不是素食主义者。像是语言会把思维降维，人设这种事情，多半也是出于懒惰。只有傲慢到不愿了解他人的人，才会粗暴归类还得意洋洋。把别人扫进小盒子，又将自己装进玻璃棺材。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春天容易过敏，适当吃点肉食可以增强抵抗力。”
“……”，嗯。
远处烟火漫过夜雾，没人说话气氛却也不尴尬。
吧嗒——
沈暮晚又撑着头呆了一会，才伸手撩好头发，缓缓睁眼。
顾燃已经把笔捡了起来。
沈暮晚瞪了眼笔帽刚摔出的口子，这下彻底和顾燃的笔一模一样了。她索性也不再把头发盘上去，就这么一手挽头发，一手拿叉子吃东西。
周围烟火气正浓，唯独他们这一桌只吃饭，不作声。
沈暮晚一时心痒，打算多了解一下这位顾师兄，好奇道，“你在斯隆街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实际上，西切区住了大量戈林员工，环境优雅、交通便利，顾燃在斯隆街买套房子也不算奇怪。
谁料这么简单的问题，顾燃却迟迟未答。他目光像是直直穿过沈暮晚，看向夜色深处，沈暮晚正欲顺着他视线回头，顾燃却又将视线的支点敛回到她身上，淡淡道，“租的。户型好。--*--更新快，无防盗上----*---”
？
沈暮晚莫名其妙，户型好？
顾燃不紧不慢地卡在她前面开口，道，“食不言，寝不语，就你话多。”
……
没师兄你事儿多。
沈暮晚标准的工作安排是从早上□□点钟开始，一直忙碌到深夜，所以她一天能不能晒到太阳，主要取决于早上上班那会儿的天气。但今天是个例外。
今天她去和布鲁根特的两个工程师对了接下来的方案，现在正坐在回程巴士上享受难得的阳光。沈暮晚羡慕地看着窗外掠过的中央公园，特别希望她也能化作花花草草进行光合作用，而不是呆在整天拉着个窗帘，如同地牢一样的会议室——显然，高楼林立的办公环境，除了让人幻觉生活在权力之巅，还有更加真实的光污染。
总之，当沈暮晚从车上下来时，她正假装自己是一棵生机盎然的植物。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小草就先被烟味呛蔫了。不远处，赵辰宇和杨睿敏围着个柱子站着，杨睿敏在抽烟。
自打戈林整栋楼彻底禁烟之后，电梯就繁忙了不止一倍。原本可以在阳台有个喘息机会的众人，现在都只好跑下楼来。也不知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是单纯看这些烟鬼不爽，还是觉得这样能减少他们的吸烟次数，增加工作效率。但是无论哪种，无疑都是失败了。取而代之的是，戈林楼下一撮撮吞云吐雾的景象。可怜这楼里还不能把自己进化成机器的芸芸众生，不抽烟又怎么能像洗衣机脱水一样，快速、卓有成效地把自己的情绪甩干呢？
“暮晚——”，赵辰宇招招手，逮住沈暮晚。
沈暮晚直直背，点头走过去。
“我上次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赵辰宇状似亲昵地抱怨。
“哪次？”
“前天晚上，电梯间。”
“估计人太多没看见，不好意思啊。”，沈暮晚抱歉地笑笑，她记得前天晚上，可惜对赵辰宇没什么印象。
“人太多，没看见也正常。”，赵辰宇闻言，却热情不少，看起来像是单纯想找找存在感。
“暮晚最近很辛苦啊，每天都工作到那么晚。”，杨睿敏也挺热情，还有点自来熟，插话替她抱不平。
沈暮晚看见他的笑容想起一类人。这些人皮肤和肉是可以分离的，如果你用手扽一扽他们的颧骨，能像拎出一层像保鲜膜一样的薄膜来。沈暮晚不忍直视，转过去想借赵辰宇洗洗眼，却不想赵辰宇正酸溜溜地看着她。
？
这是酸他没能天天加班，所以不开心吗？
沈暮晚莫名其妙，只道，“还行吧。”
“女孩子别太累着。熬夜对身体不好。”
“是啊，是啊，我这两天皮肤都变差了——”，沈暮晚戳戳脸。
“……”
杨睿敏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她那张容光焕发的脸，被她满口瞎话震住，半晌才想起来要说什么，“进度不好也别太着急了，顾燃会帮你扛着。”
沈暮晚自觉进度还挺好。不过，她终于反应过来，赵辰宇还是顾燃的小迷弟呢。她叹一口气，心想“这年头男孩子都这么柔软可爱了吗”，便贴心绕开话题，“看的我都快累死了，眼睛也疼，你有什么眼药水推荐吗？”
“你问对人了。海星牌，我找链接给你。”，杨睿敏把烟头戳灭，掏出手机。
“对了，前天晚上电梯里还有谁？有个妹子香水特好闻。”，沈暮晚趁着空档转向赵辰宇，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她口气像是某种收集狂，心里却没抱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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