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高考放榜那天, 江宁哲在录取榜首看见了季惊年的名字，身边人说起这位兴荣市第一名, 语气中难掩欣羡。
江宁哲开怀的想，那可不，毕竟是我季哥。
紧接着，他在季惊年名字下方看见了程潇。
听说高中最后一段时间，每天晚自习放学后都能看见程潇还在教室苦读, 程潇在江宁哲心里本身就和书呆子挂钩，此时看见他取得的成绩，倒也并不意外。
录取榜上只会写市内被择优录取的学生名单, 不管是华大还是什么大, 都在这上面, 江宁哲在上面看见了处于中间位置的武德，没等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周围便有人替他嘲讽了这位五校联考的第一。
“那个五校联考第一的，高考才考了六百多分，刚到华大录取线。”
“人家万一是临场失误呢？”
“得了吧，我可听说, 那次五校联考, 是他那城皇高中校长的爸给漏题了！”
一般中学生难以窥见未来处于社会中的种种不公，所学所得所求，不外乎“公平”二字, 在学生心中, 考试是公平的, 它最能检测自己在某段时间取得的成果，了解到自身与旁人的差距，可现在，骤然得知自己亲历的某次大型考试失了公平，其心情不输于吃苍蝇。
江宁哲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全，心中啧啧两声，怀揣着紧张与期待继续往下看去。
这一看，他很快找着了自己的名字。
江宁哲第一反应是：乖乖，市内居然有人跟我同名，这个江宁哲可真命好，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华大。
第二反应：艾玛这好像就是老子！
一直等录取榜旁的人群散完，江宁哲才魂不守舍的飘走。
走了没两步，又倒回去，用手机拍了发给季惊年，附字：季哥我被录取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谢谢您的教育之恩。
江宁哲等了没多久，等来了一通电话。
“恭喜。”季惊年开门见山，却让江宁哲红了眼眶。
他捂着手机好长一阵，等泣音消散，才道：“是季老师教得好。”
季惊年似乎正在陪沈文秋散步，沈文秋的声音时不时漏进江宁哲耳朵里，而不知是不是江宁哲的错觉，他总觉得季惊年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是你自己的努力。”
江宁哲笑道：“季哥你怎么没来看榜，万一落榜了呢？”
电话那头的人也笑：“不会的。”
江宁哲顿时像吃了柠檬一样酸不溜秋的：“这么自信？”
“当然。”
这么自信又张扬，是他的季哥没错了。
江宁哲挂断电话，举目四望，清风送凉，四下里皆是繁花胜景，耳边浮起跌宕的惊喜啜泣，一小部分人是喜极而泣，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是伤心落泪，江宁哲看着听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半晌后，他哼着小调，去旧时光买了一杯奶茶，惆怅的想这可能是他高中时光的最后一杯奶茶了。
然后店员告诉他今天在店内购买奶茶，第二杯半价。
江宁哲悻悻地掏了钱包。
长达三个月的暑假，江宁哲没怎么安排，已然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大半月，季惊年考试完之后就不见人影，给他发消息也爱搭不理，江宁哲难过的以为自己“失宠”了。
因着江宁哲最后一年咸鱼翻身的表现，江宇承连着好几周在家都和颜悦色的，在公司面对上司腰板也直了，逢人问起，就说自家儿子考上了华大，同事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甚至有人央着江宁哲给他家孩子补课。
江宁哲的书早在放榜之后全撕了折成千纸鹤送到季家，感谢之情难以言表，若是送贵礼就显得疏远，江宁哲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这会儿他手中无书，脑中也无书，对于江宇承带回的央求，直白的推拒了。
江宇承瞪了他好一阵，又唬着他去学车，说他只要把驾照拿到手，就给他买台车。
江宁哲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
白天学车，晚上就回来打游戏，最近他闲来无事，和一家直播公司签了约，在家就能挣钱，是消磨时光利器。
时近八月，科目三考试当天，江宁哲热得直吐气，他把车窗摇下一点，视线晃来晃去，竟然叫他瞥见一熟人。
那熟人正在进行靠边停车操作，冷不丁听见一嗓子：“季哥——”
而后错把油门当刹车，被扣完了分。
江宁哲发现自己似乎闯了祸，立即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然后也被扣完了分。
理由是考试过程中不遵守考试纪律，取消资格。
……甘霖娘的。
从考场出来，江宁哲追上季惊年，手臂自然而然地搁在他肩上，不等人反应，就先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季哥没想到你也报考的这个考场，早说嘛，我俩就可以一起来了，对了，为什么我前几天发消息你不回，还有大前天，大大大前天。”
季惊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嘴，在思考兜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堵住，遗憾的是没有。
江宁哲就这么烦了他一路。
八月底，季惊年在母亲大人的耳提面命下，大箱小箱的上了前往北江市的飞机，沈文秋收拾了很多东西，但是都被季惊年一一婉拒，最后恨不得把自己缩小塞进行李箱中，好在华大照顾自家儿子的饮食起居。
季平笙与季惊年又好说歹说的哄了一阵。
临行前，沈文秋说：“在学校有什么多跟小哲联系，你不让我去，总得让个能跟我通报的人看着你，你们俩在同一个学校，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季惊年怀揣着不能言说的小心思，没接话。
等上了飞机，季惊年便拿出诗词集打算看书度过接下来的两小时。
正看到“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便被垂下的微卷鬓发遮去了。
这三个月来，季惊年没有剪发，任其生长，现如今乌发齐肩，更衬得肤白眸清，五官精致如刀刻，气质疏离冷淡，静默不语时仿佛成了名家笔下画作，诱着人不断翻阅品鉴。
不过长发也有长发的苦恼，譬如此时，就不得不扎起来。
就在季惊年咬着发圈，动作娴熟的把头发拢作一起时，耳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靠窗的位置是我的，能让一让吗？”
季惊年抬眸，与来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上次见面还是在科目三考场，当时没感觉，此时瞧着眼前的青年，恍然发觉对方的变化还挺大——他长高了，个头起码蹿了十来公分，样貌出众，外加精心打理过，更现出一分成熟的英俊。
不过这不多不少的“一分”在见到季惊年后，彻底碎成了残渣。
“季哥我好想你！”
“……滚。”
以粗暴的一字断了对方的叙旧之心，并抬腿试图阻挡了他如狼般扑过来的行为。
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腿。
季惊年脸色微变：“放开。”
江宁哲：“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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