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程默平一阵晕眩。

他脑袋混混沌沌的，朦胧间记得昨晚好像又没睡好。他埋着头，撑在洗手台上，周身一片黑暗，视线边缘也模糊不清，像困在一团厚重无光的雾里。

他在干什么？

从旁边隐约传来钝钝的敲门声。

“该你们上场了！”有人在远处模糊地用英文喊。

对了。乐队演出……

他伸手去开水龙头，想洗把脸，手抖得厉害，指节狠狠磕在把手上，痛得他吸一口气，咬紧牙关。

就这个样子，怎么演出？

万一因为他的失误连累整个乐队……

忽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松松地环上他的腰。有重量轻轻落在他右侧的肩上，像谁把下巴搭在那儿。

“怎么了？”

一个低沉而带一丝暖意的声音在程默平耳边有点懒散地说。

那声音熟悉得像一盆冰水，从程默平的后背浇下来。

他最怕从自己口中听到的一句话像沸水里的气泡，根本无法控制地冒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那张嘴又凑近了些，贴着他的脖子，呼出瘙痒的气，用硬朗中带着柔和，几乎亲昵而调侃的语气说：“没有我，你怎么演出啊？”

程默平手脚冰凉，一动也动不了。

没有他，我就什么也……

他的手一下子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出来。

“没事，我挺好的。”他用尽全力挤出一句来，拼命想止住发抖，声音细若游丝，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反正你也不想待在这，不用勉强。”

他身后的人顿了一下，放下手，缓缓从他身边退开。程默平低着头，手指紧紧攥住洗手台的边缘，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面前墙上的镜子。

镜中他身后的人影高而瘦，但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

彭翊？

“行，知道了。”镜子里彭翊模模糊糊的影子说，冷冰冰的，甚至不像他的声音了。“再来找你就算我犯贱。”

程默平猛然转过身，但彭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他喘不上气，一种毛骨悚然的下坠感从脚下席卷上来。

“等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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