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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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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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钟霖拆石膏这天,给高远发了个信息。--*--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高远回复的很快,问的亲切:我送你去?

钟霖说已经到医院了,高远这才跟,问他晚上是否可以去Naco喝两杯?

Naco是西班牙酒吧,每周五都有特别的happy hour,这些钟霖都清楚,可问题是,Naco隔一个街区就是sevven,他上次遇见高远的地方。

其实在来来去去都是套路,钟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现阶段高远对他也是在缓慢试探,他乐意来回博弈几把。更何况,他对高远已经攒起了几分情感……

他本来以为上次之后高远不会再联系他了,自然也没有主动给他发信息或打电话。他反复想那天在sevven遇见他时候的场景,他没看到高远有同伴,他也当真是上来调笑两句就开始吻他。

他还隐约记得高远的开场白:“手伤着还来上班?音乐不错,我喜欢。”音乐声音实在是淹没对白,高远便凑近他,贴着他耳朵又说:“我说很喜欢你的音乐。”

似乎是这样,然后他们开始接吻……

那之后,钟霖去过两次sevven。第一次施洋以血肉之躯给他保驾护航,结果被同系的学长勾搭走了,施洋被对方勾得神魂颠倒,还不忘把车钥匙给他,却忘了他手还残着。

钟霖只好在sevven门口打uber,正好被陆渐鸿给看见。陆渐鸿人精,一眼就认出来钟霖,不忘卖给高远个人情:“你那天勾搭走的小男生在sevven门口等人,不来救驾一下?”

可现实不抵言情剧,高远到周五十分疲惫,睡得也早,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看见这一条消息。

先看到信息顿了一下,再看到收件人,不禁暗骂陆渐鸿。转而一想,他不会是把人给睡了吧?本来不想回复,还是回了句:才起……

钟霖去夜店这事,年轻人正常娱乐消遣,而且说不准是去工作的,他半点过问的权利也没有。陆渐鸿强行搭桥,即便去了也是尴尬,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可钟霖现在主动来联系他了,他自然是应的。

钟霖这回来赴约就精神很多了,因为前一段修养还瘦了一点,穿了棕色的皮夹克,气质成熟干练,称得皮肤都有光泽,放在美人堆里面也出挑。

高远一眼就找到他,看他在和吧台小哥磕磕绊绊地用西班牙语聊天,倒是很惊讶。毕竟他在加州这么多年,除了"Hola Amigo"也不会什么别的西语,倒是钟霖,唱歌跳舞爬山上树,硬技巧和二外都没丢,也算是个人物。

高远坐下来跟他打过招呼,然后就自然而然地问起他手臂,拆了石膏感觉怎么样。

钟霖与他又几周不见,上次的局促和狼狈早就褪尽,爽朗道:“没事了,我开车过来的。”

高远“啊”了一声,说:“正好,我今天没开车。”

钟霖问起怎么回事,高远说:“说来话长。今天去送小孩的时候,把车就放在我ex那里了,他的车借他男朋友跑长途去了,我从他们家直接打车过来的。”

这句话信息量挺大,钟霖掐指一算今天正好是周六,高远没开车来,他前男友刚把孩子接走……

他如意算盘且打着,高远在旁边点单,吧台小哥尽职尽责服务完了以后用西语问钟霖:你男朋友吗?

钟霖说,yo quiero.

好巧不巧,这句话高远听懂了,低头抿了一口杯中酒,跟吧台小哥竖了个大拇指说:“bueno!"。

小哥打着哈哈去服务别的客人了。

钟霖靠近过来的时候,又闻见高远的香水味道,檀木的味道,有点烟草味。他和他短暂有限的交集里,他都未见过高远很刻意地穿着或打扮过,第一次是旅途中见到,自然舒服简约为上,后来吃饭也比较休闲,直到上一次在夜店偶遇,也不曾记得他有喷过香水,对方的味道都淹没在白人去体味的夸张除臭剂味道里。

高远跟他说,讲讲你吧。

钟霖看着他:”怎么个讲法?你想听什么?“

高远说:”什么都行,你讲我就听。“

钟霖想了想,开口说:”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我是单亲。“

高远没有表现出意外,倒是猜了一下:”跟你爸?“

钟霖说:”我是跟妈妈,你想什么呢。“他和年长自己很多的高远熟识,当然不是恋父,但是从小确实没有受父亲这方的影响,导致成长中没有父权的标杆,没有一个家庭模范作为参考。也是很巧,高远对于自己形象所担忧的,对钟霖不仅是完全陌生,没有任何影射的含义——比如单亲父亲并不意味着魅力的下降;反倒有种陌生而不可名状的吸引。

高远问他:”也没有兄弟姐妹?“

钟霖说:”想有啊,我妈和我后爸结婚之后都不想再要孩子了,我觉得他们也过了那个阶段了吧,就只有我一个。---但他们前两年结婚以后,我也开始读研了,做一些实习,经济上比较独立,感觉确实和他们的生活割裂了。我和我后爸关系不算太近,我生父也很少主动联系我。“

高远点点头,一副聆听的姿态。

钟霖突然有点不习惯:”这么讲好严肃,感觉你随时准备judge我。“

高远倒是好讲话:”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聊点别的,我都ok的。“

钟霖苦笑:”我也没什么故事,你都猜到了吧。”

高远:“单亲吗?是猜到了,没猜到是和妈妈。”

钟霖朋友多、感情有些小泛滥、过于渴望得到某种形式的认同或回报,从某种程度讲都是这种非传统家庭建构的结果。他又体贴细心,对人心多有揣度,虽然智识、外表和谈吐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源于家庭的不安全感,但小处还是体现出来。高远见他第三面的时候,大概就有这种感觉,但仍未推拒他。他本有机会的,比如不约他出来吃饭,不联系他,也不主动提出来到酒吧小聚。那天在sevven偶遇他,高远确实没有料到,也就是那时候感到钟霖身上有种躁动的求知欲,是年轻,不够老成,可是他也太适合恋爱,说一件事能给出十二分的反应,他的渴求和期待都写在脸上,能掌握的和不能掌握的,几乎赤条条呈现在眼前。

高远很少出来约炮又做下面的那个,本来就是露水情缘,做一号让他更有掌控的感觉。可是和钟霖在酒店做完之后,他疲惫睡去,第二天早起竟有种感觉,好像已经拥有了他,已经把他的心抓在手里了。

他和席方闻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倦怠互相了解,之后间断性和别人约会过,从未如此具体地感觉缘分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能力范围之内,他自然不介意再进一步。

钟霖就讲了讲自己到这边之后的事情,高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又要了稍微烈一点的酒,推杯换盏间酒意蒸腾,放松而自然。钟霖也不掩饰,总在看他,眼神很生动,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来。

后来他们果然又去了sevven,钟霖是天生会跳舞的人,高远则是这十几年在西海岸被风土人情熏陶,跟本地朋友后来慢慢玩开的,在舞池脸贴脸跳舞。钟霖到最后倒是没有再去亲高远,但他们离的很近,情人的距离,高远用手理他皮夹克的领子。

这次倒是高远喝得多一些,他坐在钟霖的副驾驶,耳边忽然清净,还有些不习惯。

钟霖把二手的bmw从车位里面倒出来,停在路边鼓捣手机上的谷歌地图,高远这时候说话:“回我那儿吧。”

言罢做了个伸手的动作,把钟霖的手机拿过来输了地址。

钟霖把音乐放上,这次音乐安静了点,是瑞典歌手的Tonight,第一句话出来便充满暗示:

"Don't you letgo, letgo tonight..."

钟霖停顿了一下,他只是随机播放到这首,现在调走倒显得太刻意了,于是只能继续播放那个高纬度地区深夜爱欲吻歌单。

高远第一次带他回家,两个人倒都不急色,高远知道他没怎么喝,又回去倒了蜂蜜威士忌,把音箱拿出来放音乐。

高远说:”玩点喝酒时玩的小游戏吧。“他知道钟霖对此肯定不陌生,都曾是留学生,也是一路玩过来的,无非那几个游戏,高远也常和朋友玩。

钟霖:”就咱俩?“一般总是相熟的一群朋友聚在一起玩,两个人能玩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高远说:”对,只有真心话的真心话大冒险,一人问一个问题,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不回答就喝酒。“

钟霖摸了摸下巴,问:”你有啤酒吗?IPA,或者cider之类的?“

高远笑了:”今天只有烈酒。cider的话我们玩到天亮都醉不了啊。“

钟霖想了想,说:”可以啊。“他想,反正他在高远面前的秘密比较少一些,他们也没有什么共同好友,挖到什么黑暗小秘密也无人可以告知,倒也没什么可以顾虑的。

高远说:”你先吧。“

钟霖想了想,单刀直入地问:”上次带人回来是什么时候?“

高远答得很快:”三个月之前。“

高远又反问他:”你以为是什么时候?“

钟霖说:”这是你的问题?“

高远说:”对,这是我的问题。“

钟霖想了想,低头喝了一口。

”我继续,今天出来的时候想过会带我回来吗?“钟霖问。

高远:“没有。我连门口的垃圾都还没来得及倒。”

钟霖仔细想了下,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还有厨余垃圾,以高远的性格,如果计划带人回家,确实应该会把房间都收拾整洁。

高远问他:“来点老套的吧,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钟霖这回答了:“十七岁。”

钟霖:”我很想也问你这个问题,但我想到了个更好的。“

高远:”说。“

钟霖:”和女生上过床吗?“

高远忍着笑意端起玻璃杯喝酒,明显是拒绝回答。

钟霖不忿:”你这样相当于说’有‘。“

高远:”我不想回答,也许有,也许没有。“

钟霖:”好吧,你来。“

高远问他:”最疯狂的性幻想?“

钟霖说:”公共浴室的隔间。“

高远说:”我怎么觉得我能猜到你这个回答……“

钟霖:”应该也是很多其他人的性幻想吧,没什么特别的。“他好像想到什么,又问:”问你,有没有在公共场所做过爱?“

这个游戏其实总归是要往下三路拐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高远说:”定义一下’公共场所‘。“

钟霖:”卫生间,公共浴室,办公室,商场,游乐园……“

高远被他逗笑了,点头说:”那有吧。“

钟霖露出惊讶表情:”我知道下个问题问什么了。“

高远问他:”上一次喝断片是什么时候?“

钟霖想了想:”去欧洲之前两天晚上。“他又补了句:”别再问了,再问我就要喝了。“

高远笑笑,明显是有故事的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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