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守（叁）（1/2）

【四】

城东一处高楼上，黑衣猎猎作响。

昨晚一路跟着兰野到他落脚之处后，秦玉山便在那破庙外的林木间和衣而睡直至天明，而后又一路跟着兰野来至城内，并在城内寻得一处继续盯着他。此处视野开阔，秦玉山刚好得见兰野摆摊的那个小巷子。

这一上午，除了开始有个白脸书生来同他插科打诨了一番，其余时间兰野确是在替人做些写信抄书之活，而来委托他的人中，不外乎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或者手不能提的老弱病残。

笔墨纸砚，四方书桌，看来以代人写信为生的说辞也不假，这人看着确是一身家清白的穷秀才。

兰野正赶完最后一封信，忽觉有水沾染白宣，原是落雨了。

淋湿自己事小，可有些刚誊好的信件书卷还要待人来取，不能及时完工才叫事大。兰野来不及多想，将桌上摊着的零散书本纸宣胡乱拾起，先拢在怀中，再试图去找一避雨之处。

今日之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一通掉，霎时间天地间就挂起了一道雨帘。兰野避雨不及，身上已湿了大片，零散发丝被淋湿后黏在脸上，整个人狼狈到好似一只水鬼。

说是水鬼，倒更像只虾子：这人还弓着身，以脊背护着怀中纸张，不教那无情雨染指半分。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管其他？这位公子倒是个敬惜字纸之人。”

兰野闷头像只无头苍蝇在重重雨幕奔寻出路之时，忽听一低沉男声在耳畔响起，之后突然身子一轻，有人挟着他的腰腾空而起，双足在两处房檐尖轻轻一点，两人就一跃而去半里之远。

黑衣杀手用臂膀把襕衫书生往怀中狠狠一揽，用力之狠恍若要将怀中之人揉碎了再重新融入自身骨血之中。

杀手闷声道：“你抓紧我些，不会让你的宝贝书本淋雨……也不会让你淋雨。”

这可是在说笑了。

千里江堤，风卷浪涛拍岸；八方日照，云蔽万里无光。

纵是天大地大，也逃不出此刻雨横风狂。

况肉体凡胎的世人乎？

却不知为何，书生忽地心念一动，有些好奇这人怀中是何种气味。

埋首入君怀，却只感受到一股潮湿水汽。

不消片刻两人双脚落地，兰野定神一看，秦玉山是把他带到一处湖边凉亭中了。

秦玉山为何出现在自己身边，兰野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仍装模作样地拱手行礼道：“谢这位大侠及时出手。在下怎的如此有幸又在城中巧遇大侠，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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