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1/2）

“如何，伐虎？”睚欣出声催促。---

伐虎是神，它拥有无限时间，更不会被生死所束缚。

珞殷却不是。

珞殷的性命仰赖他能否说服伐虎。

“伐虎是遵天命留下碎片，还是要违逆天意带走碎片？”白景问。

伐虎神开口/交换了神祇绝不可能提及的许诺。

可是，它的确开了口，也的确是在许诺。

——若白景能揣度吾之世俗名讳，吾就留下碎片。反之，吾带走碎片。

即便是睚欣也愣了一瞬。

神祇之名藏着法则之力，乃是极其隐秘的存在，更被神祇法则所庇佑。以其名讳来许诺，便是以法则做承诺，除非神祇消亡、法则粉碎，否则无法反悔。

这是一个再诚恳不过的许诺，却也是最虚妄的说辞，因为除非神祇愿意说，否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能揣度出其名。

“为何是名讳？”

睚欣思绪转过数十个念头，唯独想不明白这点。

伐虎再度笑如利刃，刺破耳膜，而后陡然沉寂，在睚欣忍不住再度催促前终于说。

——初降临，见世俗多姿。即便离世，亦惦念如初……想听人唤吾之名。

世俗多姿多彩，任何存在都割舍不了，哪怕是神祇，依旧惦念如初。

睚欣微怔，面上的难以置信一闪即逝。

他想起在赤水岸边的皑皑白雪之上，跟珞殷提过的苍龙传说，声称那位可以控制世间之水的神祇，在他看来其实有些羡慕凡人。他本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现在却由伐虎神亲口的将其佐证——六灵神的确羡慕过凡人，因而才会离世已久依旧难舍世间，哪怕只是一个曾经拥有过的小小名讳，也不愿将其舍弃，想听人再唤一次。

神祇们竟然真的比人更趋向于人，那么天道呢？

珞殷命悬一线，时间有限，容不得睚欣多想，既然神祇愿意许诺，他承应下来又何妨。

“若我猜对了，伐虎却不承认，这又当如何？”睚欣问。

——不。

伐虎否定。

——人会撒谎，神祇从不。

“名讳是么？”

——吾之世俗之名讳。

睚欣眉目一垂，眨眼间思考了许多种可能。

这是珞殷唯一的生机，他必须倾尽全力推演。--**--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推演。

否定。

再推演。

再度否定。

好似无数盘十九道间的胜负，太古、远古、上古……数万万种可能掠过他的脑海，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敢放过，因为他相信这是学识可以推演出来的范畴，只要这个名讳曾经存在过，就一定可以推演出来。

“伐虎需得无形，方可辩方识位，其寓战与杀伐，掌控衔接叶茂与果成交替之时节。”

几个闪念过后，他面色沉静如水，清冽无波的声音道出他所推演出的答案。

“这‘伐’字不仅取杀戮之意，还是用于无形方位之概述……”

言至此处，他才淡淡道了一字。

“白。”

他说。

“伐虎在凡间曾用之世俗名讳是——白。”

嘶吼般的颤音从白熊巨大的身躯里猛地溢出，扩散向四面八方。

睚欣双耳轰鸣，强忍着那如同嘶吼地狂笑。伴着那嘶吼，离开珞殷身躯血线竟然开始依照原来的轨迹，逐渐返回。不过一会儿，它们竟然全部重归了珞殷的身躯。要不是珞殷身上还满布着无数红点伤口，当真会以为是一场梦。

血液回到他身躯里的刹那，他也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剧烈疼痛，疼得他气若游丝，呼吸却已经稳定延续。原来并非是他感觉不到疼，而是伐虎的无形法则不止抽走了他的血骨，就连疼痛都一并吞没了。

现在睚欣说服了伐虎，它才将方才抽走的一切还给了珞殷——包括剧痛，疼得珞殷几乎刹那便昏了过去。

看着失去意识的珞殷，睚欣对自己的推演生出一抹不确定，忐忑地向伐虎再问。

“是‘白’么？”

他的声音透出忐忑。

——对！

伐虎给了睚欣确切的答案，才让他放下心来。

“那你为何发笑？”

——实在太对，对得让吾想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