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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祭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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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云:五祀春木主煞上,故以所胜祭之也。--**--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自古以来就有祭祀之仪,分别为:祭天、祭神、祭人鬼。六道祭祀虽然不属其中任何一种,却能衔接三者。除开是白景传承的最终仪式,还是只有在苍域天命坛才能进行的祭祀。

大祭司站在火光环伺的中央,抬手如风似云,回身似雨雪风霜,在清脆的撞击声中,她把完整的“请天舞”跳了出来。

天命坛随着她的动作好似启动了无数的机关,□□上流淌的黄金被涌出的黑色所吞没,各处都在那舞蹈中上升或是下降,形成了中间凹陷,四周围六个石台的古怪模样。

舞蹈跳罢时,诸人被那空中流动的无形力量分别牵引到了不同的石台上。

诸人站定之时,四壁的火光登时又亮了许多,中央则露出一个锅底般的巨大深坑,围绕那深坑四周顺序排列的六块石台上,涧龙御的三人在一处;白凝羽与黑御邪在一处;两位白景在一处;大祭司与白枝一处;珞殷等关内之人在一处;剩下一个台子空置。六万白衣准祭则维持着叩首的姿势,伏在六个石台之间的空暇处。

天命坛的确太大了,每个石台都无与伦比的巨大,一个就堪比逻桐海桐祀整个大小,加上石台与石台之间空出的距离才足以围住中央那巨大的锅底潭,可想而知这么多人在里面依旧是如同不起眼的蝼蚁。

请天舞之后便回荡起由白衣准祭们念诵的祝祷词,内容正是君迁子等人听了数日的那一段,并且会在每一句的末尾都加上“白景六道,渡劫普世,请命达天”这十二个字。

在这犹如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祷词中,大祭司向前抬平了自己的双臂,就着这个姿势用力击掌六次,镯子也因此连撞六次,悠远流长,好似钟鸣。

睚欣与上代白景在石台上距离彼此五丈,一方五官精致宛如神祇亲自雕琢,一方病态且消瘦得只剩一层皮囊包覆住一身骨头,仅仅是那枯槁的模样便能轻易震慑住任何人,即便是见惯了白景的白凝羽等人也会为其忌惮,更不用说是风陌等人,睚欣却感觉不到丝毫恐惧,甚至还一步步地朝着它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如同在直视一种丑恶,却不曾害怕,也不会退怯。

彼端另一个石台,珞殷竟然也不害怕,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怕。无论是当初沁园之时站在近处直视,还是现在站在这玄奥的六道传承祭祀之中。

大祭司除开仪式之时所必须说的话,未再开口,仅在两位白景逐渐靠近彼此的时候,对白枝示意,白枝当即则向下传话:

“开——!”

兀长的尾声尚未散去,那足有六万之众的白衣准祭便如水浪般整齐的站起身来,念诵的祝祷词也随之变得更加响亮,仿若在天命坛内造出数道闷雷。

真正的六道祭祀,与关内任何祭祀皆不相同。它不需要司礼,不需要焚香,甚至没有摆放出任何祭品,就在这古怪的天命坛内、伴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浓郁香茗味与六万准祭的祝祷声中徐徐拉开帷幕。

目睹此情此景的关内众人恍惚间陡然懂了——关内如今所有的祭祀,无论是依据天帝规制的祭天酬神,还是乱世横行的血祭,都不过是六道祭祀拙劣的模仿罢了,眼前的才是真正的上古祭祀。

让关内诸人惊叹的祭祀对于上代白景却不陌生。

每一位白景都能亲身经历两次在天命坛举行的祭祀,第一次是六岁的“问天”,第二次便是将白景的力量传承给下一位白景的此时此刻。

上代成为白景后一度被那嘈杂的“万念”所困,自己的身体沦为了天意的躯壳,在长达十数载的时间里只能听见万念的声音,以至于完全丧失了意识。

这便是被上天驾驭的白景躯壳,它就只是一具被天驱策的傀儡。

上代白景记得当年白景睚忻来此问天成功的那刹,四周准祭的山呼远比雷鸣更响。----更新快,无防盗上----*--那昼夜不朽的命相天道被分离出名为“未明”的那一半,转而依附于新的白景,上代白景感受到了阔别已久的静寂与随之而来的清明,也因此找回了阔别已久的的意识,不再是一具完全没有感觉的天意躯壳,虽然时间极其短暂,他却找回了自己意识,并且驾驭了自己的躯壳。

因而,上代白景在未明分离时的死寂中以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继任者的面孔。

那是一位刚过膝盖的小童,模样美丑它无法判断,因为“天”一视同仁。

可是小童脸上的表情它却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个让他震惊的浅笑。

小童对面前屈身行礼的准祭浅笑,并以满是稚气的童音道:

“免礼。”

褐色屏障颤抖如浪,从点变成线,再纵向铺展,扩向四面八方。

“白景六道,天命所归!”

虔诚地哭声骤起,犹如哀嚎,更似雷鸣。

安静毕竟是短暂的,“非暗”随之吵嚷起来,此起彼伏,简直不可开交。它们在成为“上代白景”的它的耳边喋喋不休,以至于他再度听不清那雷鸣般的喊声,只能去倾听“万念”里那些嘈杂的声音。

古怪的是,嘈杂的万念竟然统合为一,整齐惊叹。

(天命白景降世。)

听到这些惊叹,它才知晓白景睚忻有多么特别。

入夜后,没有了“未明”的它终于又寻回了一点属于人的东西,可惜却是肮脏卑劣的负面。

它每次见到白景睚忻,就会伸出枯枝一样的双手,覆上那孩童脆弱的脖子,想趁他长成以前就将之扼杀。

那孩童却从来不躲,毫不畏惧道:“你杀不了我。”

他说:“即便是上代白景也杀不了我。”

它的确杀不了他。

每次它的手指方往那脆弱的脖颈施力,“天意”就夺走了它的躯壳,重新将它困入了万念之中。

同样是白景,依旧是有天壤之别。

它只是一个企图扼杀白景的凡愚,它永远也驾驭不了天道,只能被其驾驭。

失去“未明”痛苦随之而来。

曾经承袭“未明”之时,它感受到了一柄无形的利刃,径直切开了它的血骨,将它扒皮抽筋,痛得它难以自制,不停颤抖,痛了整整六十六天。

六十六日的痛苦摧毁了它残存的意识,让它再也维持不住清醒,将自己的躯壳拱手让给了“天意”来驾驭。而剥离“未明”的过程亦是同样的痛苦,因为那是把完整的“万念”一分为二的过程。可它再痛也哭喊不出,只能以同样的方式,放弃在躯壳,逃避了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终于消失,它才重回躯壳,问那让它恨极了的小童。

“你叫什么名字?”

“白景。”白景睚忻答。

“本为何名?”上代白景问:“亦或,没有名讳?”

“有。”白景睚忻一字一顿地答:“沁睚忻。沁人心脾之沁,睚……”

他逐一解释了自己的名讳,上代白景却没有听进只字片语。它的脑中反复纠缠着另一种顿悟:它绝望了。

它不是“白景六道天命所归”,它不是众人寄望的白景,它永远抵达不了凡人所望的、天道所存在的那重至高境界,它承载不了万万世人的欲求……恰如大祭司告诉过它的那般:“人分聪慧愚钝,白景也受血肉之躯局限会产生天赋之差。天赋平庸者,只能献出躯壳,供上苍依附。天赋出众者才能抵挡传承万年的痛苦,从而留下一抹意识,才会被称作:白景即天。”

上代白景明白自己就是那平庸的凡愚,即便成为白景,也只是上天的躯壳。

它意识中残存下一点身为人的情感,是嫉妒、愤恨与不甘。

到了此时此刻,到了白景睚忻六道祭祀的最终传承之时,上代白景即将把“非暗”剥离出来传承给对方的时候,它也依旧嫉妒、愤怒与不甘……

为何?

它问命相天道。

为何同为白景,它就是白景之中的平庸,是一具无法驾驭天道的可悲躯壳?白景睚忻却是出类拔萃的天赋异禀者,能拥有驾驭天道的可能,能成就无所不能?

而现在,它还要用自己的死去成就白景睚忻?

它还要因为白景睚忻而失去子息,继而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为何?

它为成为白景舍弃了那么多,为何还要一无所有的成就下一代的白景?

那身为身为天意现身人间的它,究竟可曾得到过什么……又能留下什么?

(此乃汝之天命。)

六道祭祀开始的这一刻,上代白景脑海里出现属于命相天道的声音。

清脆,沙哑,高亢,低沉、尖利、浑厚……那无数的声音破开六万准祭唱诵的祝祷词,最终合而为一,清楚的在上代白景的脑海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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