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桐城（十五）（1/2）

“不能信。”小胖猫忽然出现，打断冬煦的思绪，见他眯眼看过来，小胖猫难得耐住了打量，沉声道，“如果你的真身真是一把剑，没道理身为剑灵的我，会全无感觉。”

“你的意思是，你身为剑灵，能感受到世间所有的剑？”冬煦笑了下，转脸笑容收起来，微微低沉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不是普通的剑呢。先前见到赝品的龙牙，你有第一时间辨认出来吗？”

小胖猫被他这番话噎了好几下，再开口就没有先前坚定，但还算有底气：“我说真的，活到现在，极少遇见我分辨不出来的，冬煦，你要相信我，你真的不是一把剑。再说，你当穿云山上那块印鉴石是假的？”

冬煦当然没忘记自己在印鉴石上看见的自己，那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类。和他同去的三位师兄，分别照出了鹍鹏、药钵和小白龙，只有他，是个人类。当时他还挺惊讶的，不太明白为什么师父收了三个不是人的徒弟之后，会忽然莫名收了他这个普通人类。

这件事并没在冬煦脑海里停留太长时间，少年人的精力总是充沛的，记忆力自然超群，可也要分重点。师兄是不是人在他心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玩到一起，时至今日，冬煦才恍然发觉，那三位不是人的师兄，既可能是为了他而存在。这不是毫无根据的猜忌，悉数从小到大的事迹，基本一个师父三个师兄，都是围着他团团转。这在寻常门派来说，本身就是件恨不寻常的事情。

结合化蛇先前说过的开启生死劫需要既定之人的事，冬煦忽然对自己的身份，和身上肩负的重担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也不是个偶然下山游历就忽然遇上生死劫被迫的倒霉蛋。这一切极可能都是有人以他为中心开设的一场局。

一个针对地狱妖魔想破生死劫的局。让他不知不觉深陷其中，以被追杀奋起反击的身份，重新封锁人鬼两界的通道。

现在他是谁，原身是什么，他的师父师兄们是不是为他存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验证是不是有人希望借助他的手，再次将妖魔打开人界通道的计划粉碎。

这对现在的冬煦来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他勉力压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一把剑的疑惑。开始往黄泉走。

在他面前是波澜骤停的黑水，身后则是如同向日葵都面朝他的黑色豆芽脸。天地乌云涌变，黑云沉沉，雨，就要落下来了。

小胖猫辩解几句之后，没得到冬煦的回答，心里焦急不停，很担心冬煦会干出啥事。虽然这人看起来比同龄人靠谱，但要疯起来也就二十岁，稚气还没完全褪去的疯孩子。

疯孩子不亏是疯孩子，一言不合就开始往黄泉里走，吓得小胖猫旋转跳跃，几步跃到他的头顶，咋咋呼呼的呼吁他珍爱生命。

“冬煦冬煦，你听我说，黄泉的水对人真的一点儿都不友好，你别想不开啊。”

“冬煦，别往里面去！拂灵就在附近，你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要盲目送死啊。”

“谁告诉你，我要下黄泉送死了？”冬煦被它吵的脑子疼，按住猫头，狠狠捏了几下猫耳朵，无奈道，“我就是走近看看。”

“看看也不行！”小胖猫凶巴巴的，“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黄泉地下睡的都是万年厉鬼，万一你招了个回来，咱们也不知道该跑还是该打。毕竟你身上连张能用的符都没有。”

“你不用紧张，万年厉鬼上来，我还有血能治他。”冬煦漫不经心的说，这话小胖猫怎么听都不对，先前它有过这方面疑问，当时冬煦也给过答案，可现在它再听这个问题，还是疑惑，冬煦究竟什么意思？

“你说拂灵就在附近？”冬煦把小胖猫从头顶抱下来，和它双目对视。

被忽然注视的小胖猫有些紧张，连谎话都不敢说：“是，是在这附近。”

“你能感应他？”冬煦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小胖猫僵住了，剑灵由剑衍生而出，剑受制于主人。除非剑灵强大到能驾驭主人的地步，这也就是所谓的剑灵弑主。一般情况下，剑灵是做不到这地步的。小胖猫也就是年岁久远，远达不到弑主的地步，是以，只能诚实回答冬煦的问题。

“鲨鱼血的缘故，让我和他建立了某种类似感应的关系。单方面的，”小胖猫顿了顿，见冬煦若有所思，它直白说，“只要他想让我感应到，我就能感应到，不然，他对我来说，就是和别人一样的普通人。”

冬煦挑眉了然了，看来将他引到这里，是拂灵有事找他了。就是不知道拂灵到现在还不现身是几个意思。

“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小胖猫难受的扭动了几下身体，问。

“不用了。”出乎小胖猫的意料，冬煦拒绝了。从他的神态上来看，确实没有任何勉强，他是真的不想通过小胖猫知道拂灵在哪。

冬煦的想法很简单，拂灵人既然在这，一直都知道他所有的动向，却隐藏在暗处不肯露真面。要不对方有难言之隐，需要他帮帮忙；要么对方就是故意视而不见，因为对方已经打算投奔地狱妖魔了，也就没有见他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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