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放下剑！”姚熠低吼着。
“你出兵救太子, 我就放下！”长剑太重，姚姝月的手早就没了力气，颤抖的手握着长剑, 游蛇般的剑刃舔舐着皮肤, 血痕愈加触目惊心。
香菱跪在了她旁边，苦苦哀求她不要这般伤害自己。
“月儿, 你不要逼我！”姚熠咬牙切齿。
“我也没办法啊！你把兵符给我！”姚熠不愿出兵，那就由她亲自来。
“老爷！”姜莲看着姚熠犹豫的神色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角。
“私自调兵遣将，是要诛九族的！”姜莲苦苦哀求, 恳求的望着姚熠，希望他不要意气用事, 可姚熠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
这些事，姚熠怎会不知看着鲜血直流的姚姝月, 姚熠说不出口啊！
“姚姝月，你要逼死姚家吗！姚家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 你为何要这样恩将仇报！”姜莲看着姚姝月, 怒吼着。
姚姝月怎会不知，她现在就是仗着姚熠心疼她, 在乎她, 才敢走此险棋。心如刀绞的痛楚将姚姝月席卷，她痛苦的微合眼眸, 这一切都是错，去救李承霄是错，可是如果现在救不了太子, 那只会是更大的错误。
两害相遇，择其轻。这场赌局，她必须赢。
只能赢！
“我要兵符！”姚姝月再度睁开眼眸，浑浊染血的眼睛万分决绝，如果姚熠不愿意亲自带兵，那就由她亲自带走。
姚熠几近崩溃，看着冷锐的刀刃贴在姚姝月的脖子上，他握紧双拳，死咬牙关，“你先把剑拿开！”
姚姝月心里也万分恐慌，他看着姚熠，嚷着：“我不，你把兵符给我！”
“良娣，别这样！”尹平看着眼前场景，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姚姝月不该为这件事付出这么承重的代价，姚家也本不该担负这些罪名，姚姝月更不能因此而死。
“给我！”姚姝月几近声嘶力竭，伤口的暖意，无情的刀刃和皮肤紧紧相贴，血腥味和钢铁的味道混入鼻内，姚姝月站的挺直，目光晃动，只能用嘶哑的吼叫，来保持自己最后的执着与倔强。
姜莲看着姚熠，他愤怒地眼神流露出不安和心疼，姜莲害怕了，她害怕姚熠真的将兵符交了出去。
“老爷，不行啊，不行！”
她苦苦哀求，一家人的性命系在了这二人手中，姜莲的哭泣声在渐渐飞扬的大雪中，尤显凄厉。
姚熠愤恨甩手，罢了，只当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他做不到看着姚姝月眼睁睁的死去！
“李管家！”
这声呼喊，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爪让姜莲全身紧绷颤抖，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姚熠，难道他真的对这一切不管不顾了吗？
“老爷，你就算不顾及我，还有源儿啊，难道你看着源儿去死吗！”
姜莲绝望的匍匐在姚熠的脚边，十年夫妻，竟没想到有这般寒心的事情。
“我做不到看着月儿去死！”姚熠一个七尺男儿红了眼睛，他妥协了，他退让了，即使知道这一切后果，他此时此刻也做不到看着姚姝月死在自己眼前。
只当是兄妹一场最后的情分。
姜莲在一瞬间，所有的力气被抽走，她瘫坐在地上，端庄温婉的姿态和身为宦官之女的傲气被这兄妹二人彻底的击碎，她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焦点，眼前只有白茫茫的白雪，掩盖着所有的心碎和失望。
姚姝月看着二人，更是心如刀绞，她无数次的想要放弃，每一根神经都在哭嚎投降，她只有将李承霄平安带回，才能有机会保全姚家，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李管家，去把兵符拿来。”姚熠说完，重重一声叹息，随着这声叹息，姚姝月手中长剑落地，只听“当啷”一声，长剑砸起了地上的积雪上，冰凌飞溅翻飞出凄冷的美意，她重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有何颜面哭！”姜莲听到她的哭声，转身怒吼，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全然不顾场合，她冲到了姚姝月的面前，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姚姝月的哭声，今日姚姝月带走兵符，等待着姚家的就是死亡与覆灭。
“大嫂……”
姚姝月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犹如火焰在她的脸颊燃烧，姚姝月看着盛怒之下的姜莲，她不怪她，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姜莲理应恨自己，理应责怪自己，理应将所有的错误放在自己身上。
“姚姝月，你怎么那么自私！”姜莲字字咬的沉重，姚姝月对她的话无力反驳。
姚姝月沉默的坐在那里，接受这所有人对她的责骂以及姚熠对她的失望。
“老爷……”管家颤抖的手捧着兵符，送到了姚熠面前，姚熠将兵符拿过来，看都没看扔到了姚姝月的脚边。
姚姝月看着脚边的兵符，对尹平道：“去调兵！”
尹平不再迟疑，点头应下，拿起兵符迅速往外跑。
姚熠不再说话，他捡起了地上的剑收入剑鞘，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姚姝月，他冷漠的神情，失望的眼神，将姚姝月整个心揉碎。
姚姝月垂着头看着地，不敢看他，更不敢和他说话，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都是姚熠温柔亲切的模样，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这样无视自己。
生疏，冷漠，就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
“大哥……”她轻轻的唤着他，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姚熠目光从她身上滑过，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感情，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姚熠已经对姚姝月心死了。
“走吧！”姚熠走到姜莲旁边，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姜莲戚戚哀哀的哭声不断，这个兵符交给了姚姝月就好似一把刀将二人全然分割开了。
姚姝月任由雪花飞落盖满肩头，她也不知这一切是对是错，只是看着姚熠和姜莲相互搀扶的背影，姚姝月除了痛心之至外，别无他感。
“主子。”香菱跪在她旁边，轻轻为她拂去身上的残雪，姚姝月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红肿的眼睛滚烫的泪在翻滚。
“香菱……”姚姝月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空洞无神的双眼让人心疼。
香菱吸了吸鼻子，将姚姝月从地上扶起，“主子，兵符拿到了，太子有救了。”香菱的声音也满是鼻音，姚姝月清楚这无法就是一句宽慰的话，她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相信，她唯一能够做的，除了祈祷一切顺利之外，再无他法。
“主子，您的伤……”
暮霜看着她受伤的脖颈，万分担忧，血还在不断溢出，她白皙的皮肤与鲜艳的血珠极为灼眼。
姚姝月伸出手碰到了自己的伤处，痛意从伤口迅速蔓延全身，姚姝月被这一下激的一身冷汗。
她看着沾染了血色的手指，原来痛的感觉她还知道。
搀扶下姚姝月登上了马车，香菱拿着帕子小心的为她擦拭着伤口，鲜血染红了锦帕，血却没有止住的意思。
“主子，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香菱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看着姚姝月受伤，她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别擦了，没事的，过一会自己就凝固了。”姚姝月血色全无的小脸上付出了倦色，她好累，她想要歇一歇，可是却还有人拼了命的催着她赶着她往前跑、
看着姚姝月疲惫的神色，香菱小心将放在车上的大氅整理，软声道：“主子您歇一会吧！您的脸色太难看了。”渐渐黑彻的天空，让马车内更加的混沌，姚姝月惨白的脸在黑暗中更加可怖。
姚姝月没有拒绝，她真的好累，她躺在柔软的大氅上，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她真希望一觉起来，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和这一切的纷乱都没有关系，她仅仅是个读者，何苦纠缠这么多。
“主子，主子。”
听到有人喊自己，姚姝月有几分失望，她还在这里，眼前还有一大堆麻烦。
姚姝月想要挣开眼可却极为困难。姚姝月难受的呜咽两声，她全身就如同注了铅一样重的要命，她想要睁开眼，想要说话，无能为力。
“主子。”
香菱轻轻晃着她的身子，看她惨白痛苦的面容甚是担忧，驾车的暮霜也听到了香菱的呼唤，拉开车门，看着了跪在姚姝月身边，不停呼唤他的香菱。
“怎了？主子出什么事了？”他一步登上马车查看姚姝月的情况。
“不知道，主子脸色不好，休息了会，就，就……”香菱说着急的都快哭了，看着姚姝月痛苦的表情，她真的无能为力。
“我去喊管家。”香菱说着就要下车，暮霜摸着姚姝月渗出冷汗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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