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第二章

春天，燕京的柳絮飞的到处都是。www.dizhu.org

明明道路两旁是法桐，柳絮还是跨越千山万水来到此处，随着风似雪纷飞。从地铁出来就给人兜头一击，有些小孩子喜欢，到处追着跑，追到路边团成一团的柳絮，跳过去踩一脚，柳絮团子就像蒲公英一样四处散开，再次飞向万水千山。

不知是柳絮带来了烦躁，还是柳絮引发的呼吸道不适带来了困扰。剧院的排练厅陷入到了一种温度像烧开水一样的焦虑氛围。

首先就是导演，带着黑色口罩，每天跟同事见面的第一句就是问，跟我排这部戏你后悔了么？

再次是编剧，换了一副黑框眼镜，每天跟导演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应该这样应该那样。

真的快疯了的是歌队弹吉他的小哥，某个晚上逮住宁晴问，我能不能像你们演员一样申请找个b角？

排练厅顶吊的高，背阴看不见阳光，头顶上的白色灯管日夜不停的亮着，在四面的镜子里反射回澄澈白光，映出穿黑衣服的几个演员的身影，一个个都好似锅中蚂蚁。

最先撑不住的是女主演江鸿云，当啷一下就被柳絮吹过敏了。

导演在这种氛围下向着祥林嫂的方向发展，休息的工夫就会絮絮叨叨问宁晴，你有没有后悔演这个角色？要是能换一个选择的话你还选我么？

这天，因为个人事由几天没到的制作人来到现场，在忙的四脚朝天的时候救了他们。

制作人来剧院拉住了导演。就在一个屋里阴沉沉屋外也阴沉沉的下午，制作人强行要求他们全体休息十分钟。

演员和歌队乐手赶紧溜出去，剩下导演和制作人在排练厅扯皮吵架。

演员们唉声叹气，其他几位来帮忙的同事也好不到哪儿去，都似体力条被消耗干净。

几个大叔寻找了角落抽烟，几个女演员溜到了商场附近便利店觅食，来剧团帮忙的几个小姑娘点了奶茶和咖啡外卖。宁晴出门溜达刚好跟奶茶小分队打了个照面，她们还问宁晴点不点八块钱一杯的美式咖啡，被婉拒之后嘻嘻笑笑跟他聊失眠问题，接着又叽叽喳喳在排练厅门口聊天等外卖。

排练厅是阴沉的，外面的天空是阴沉的，有灰色浓云。dizhu.org宁晴看了一眼天空才感觉到疲倦，排练的时候抽一层精气神的感觉这才随着风袭来。

燕京春天很少有雨水，这次阴沉的天像是预示一场意外降临。

外卖快送到的时候，灰白的水泥地印上了几个小小的深色圆点儿，点外卖的姑娘手机上蓝色小点飞速移动了一下，法桐稀疏的树叶摇晃的更厉害。

宁晴把视线从天空收回来，马路对面有一个外卖小哥加快了油门，呼啸着过去，停在对面的超市遮雨的车棚下，好像带过来了一席雨幕。

这雨来的及时，柳絮打湿了落在地上，困扰少了，焦虑也少了，干燥的空气也带上了湿意。宁晴深呼吸一口混着土腥味的空气，抬头看着依然阴沉的天空。灰白天空下，马路对面的外卖小哥的蓝色外卖车车厢和蓝色头盔格外显眼。

这时候忽然有一道白色影子蹿到马路对面，在外卖小哥的蓝色那边逗留片刻，又反身回来。

透过阴沉天空下的雨幕，宁晴看着这个白色影子穿过雨丝小跑到他们这边。

等宁晴回过神来，那边的几个姑娘开始分奶茶外卖。宁晴这才将那个白色身影与在给姑娘们分奶茶咖啡的男生对上号——比姑娘们高个一头半头的男生，他从其中几个姑娘那儿接过单反相机背上，又接过一杯咖啡。

宁晴注意到，白色是那个男生的随意披着的白衬衫。他身着白T和深蓝牛仔裤，短袖上绘着无法辨别的毛笔字，随意披着的白衬衣大概是防晒作用，此时沾了稀疏雨水，有些地方形成一种类似透明的颜色。他头发微卷长到耳际，接过相机来的时候单手撩起头发梳了一把，宁晴看到了他的额头和微凸的眉骨，皱了一下又松开的细长眉毛和高挺的鼻梁。

单反相机好好拿在手里了，八块钱一杯的美式咖啡拿在另一只手中，这人转身就回剧院里。

宁晴方才回过神，正要去帮忙推门，没想到晚了一步，玻璃门在自己面前合上，还差点借力反弹打到他脸上。

那个人为了手中的东西，是侧身用肩膀推门进去的，因而玻璃上有了一层薄薄水雾，宁晴手伸过去，指尖轻轻蹭了两下推开门，前面走着的人这才注意到他，回头为他刚刚直接关门的行为道歉。

“不好意思，刚没注意后面有人。”

“没事没事。”

宁晴敷衍回答，不敢跟着他去休息区，半路折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镜子映出他朴素的黑色外套和黑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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