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第六章

叶朗收到宁晴的微信的时候正忙的昏天黑地，原画部门跟建模部门的吵架谁也吵不过谁，在上司的调停下两个部门双双倒了霉，加班加到差点被写字楼保安关在办公室内。

为了建设公司文化，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放了一小瓶水养的绿萝，还有一件不知道行政从哪个赞助商那里骗来的钢铁侠手办。空调的风不停的吹，吹冷了绿萝的水喝钢铁侠的外壳，也冷了他的衬衣。

等叶朗忙完这个画稿，翻看积攒有百条的微信聊天记录，翻到最底下才看到宁晴发来的表情包。

一个硕大的可爱微笑表情。

叶朗盯着手机屏幕。跟他相邻的另一个小格子间的同事路过他，去找饮水机接水，端着空杯子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表情，问叶朗：“你傻笑什么？”

叶朗抬头跟同事打声招呼，摆摆手打打太极，忽悠了两句就过去了。

公司里几台电脑的风扇也在呼呼的吹，他们面前有成套的画笔，隔壁建模组每人办公桌上放着两台电脑，时不时的就成为了风扇声协奏曲。声音是传不到落地窗外的小路的。就算传到，也是无人在意的。

窗外就是深沉的黑夜。外面看得到灯火辉煌，看不到星空灿烂，但是仔细一瞧，弯着腰扶着窗，是能看到高处悬挂的一轮圆月，恰好挂在高楼的一角，被遮掩了一截明亮的光。

叶朗翻着手机里的微信聊天记录，手机屏幕也明亮如同月光。他忽然想，这个宁晴看上去八面玲珑，给丁真真的客户讲课的时候微笑总是恰到好处。难道说他是很有同中老年大款交流的经验？

他又点了一下那个硕大的可爱微笑表情。

公司的加班一直忙到深夜两点，短暂的休息之后叶朗又无休无止的加了两个小时的班，结束的时候还考虑了一下是在公司睡划得来，还是打车回家更划得来。

办公室断电关灯的时候，叶朗习惯性的打开微信询问同事，同时诡异的发现朋友圈多了一个小小的“1”。点进去，打开新消息，是一条点赞通知，消息列表里孤零零一个头像，正是宁晴的头像。

大晚上的他怎么还没睡？

叶朗疑惑着，点开看宁晴点赞的朋友圈，嚯，让他差点把手上的钥匙和公交卡给丢出去。

这都是一年之前他去酒吧拍的恍惚的背影了。

叶朗翻翻自己的朋友圈，他不是一个热衷于分享的人，每次发点东西，都懒得分组可见，他对朋友也这么说，玩儿的来就玩，玩不来就删了算了。他隔几天就会发一条推送，偶尔也会帮本科同学转招聘启事，滑了几下还是半年前的朋友圈。叶朗按一下home键退出，冷静了两分钟。

最拖拉的同事也出门了，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遇见叶朗，打趣他道：“怎么还不走？”

叶朗笑笑，跟着他们上了电梯，在电梯里借着微弱的信号继续翻朋友圈，翻到那条酒吧里的昏暗灯光和昏暗背影，打开详情——偏偏又没了宁晴的点赞。

叶朗忙完这个项目的时候已经快到四月底，宁晴几次跟他微信联系，都被埋在了原画草稿里。

四月底的时候柳絮总算消停了一些。叶朗再次来到剧院。才踏出地铁站，就看到周围的一圈法桐枝繁叶茂，他睁大了前些天才通了个宵的眼，感觉上次见到这样的树叶还是在公司建模师的电脑上。

这场正式彩排的时候图片拍起来轻松了很多。叶朗在侧台边上，正巧跟几个穿了戏服等待上台的演员混在了一起。

江鸿云的嗓子比他上次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一个劲儿的深呼吸，她穿着白色戏服，还挺有古希腊王后的模样。

侧台是一个蛮有意思的地方，深色的帷幕一档，好像是一面墙，挡住了观众的实现，但是叶朗往前再稍微探探身，正好也能看到观众席上第一排的椅子。

他的镜头扫过去，拍的到导演趴在舞台上跟演员讲话，拍的到灯光师在做最后的调试，边角上站着的舞台监督在拉近的镜头下一脸愁容，再绕一圈又是侧台，镜头扫过去，取景框差点被一个人影扎破。

果然又是宁晴。

自从加了微信之后，叶朗对宁晴的下的定义是“熟悉的陌生人”。偶尔微信聊的几句也都是关于工作问题，他这几次没有来拍照，宁晴也没有催促他。需要彩排拍照的时候还特意过来和他说要穿黑色衣服。

叶朗穿着的黑色短袖是他翻箱倒柜翻出来的唯一一件还算朴素的，没有什么怪异的印花，却也有些年岁——这是他大学时候的毕业纪念衫，胸前印着硕大的学校校徽。太久没穿了，翻出来还沾了衣物收纳箱里放进去的一小包香薰袋的气味，温吞的，稍有些甜的。

一时间让他回想起在大学时候穿着这件衣服跟同学一起毕业旅行拍照的时光了。

取景框里的宁晴看到了他的镜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圆眼睛一笑又眯了起来。他也穿着白色的希腊式长衫，头发没来的及整理带假发，还是像被风吹到两边一样。叶朗开始怀疑宁晴每天洗完头之后是不是随便吹吹就作罢。

彩排结束的比想象中早，出门还能听到晚高峰车辆的喧闹。

叶朗趁着剧院里一团混乱，想提前跑路，回家继续前几天的补眠。刚要走到玻璃门的时候，正好遇到有个人推门进来。他本想低头假装路过，又被来者一头金色长发吸引了视线。

被吸引视线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宁晴也摆脱了剧院的混乱走了出来。金色长发迎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铿锵有力的一声：“宁晴，我在这儿。”

仔细看的话，金色长发身板瘦瘦小小，简单形容就是电线杆的体格但是没有电线杆的高度，如果，如果金色长发把头发染黑，再换一套黑色西装，那可就回被当成是从漫展会场出来的coser，专门出英格兰小少爷角色的那这种。

叶朗愣怔的想着，思路甚至飞到了要不要按照漫展的规矩去问一问能不能拍照。还没等他手机碰到相机背包，就听到铿锵有力的话语，以及宁晴的笑声。

宁晴笑的腰都要弯了。

一个是金发少年郎，一个穿着古希腊式白色长袍。叶朗还是不自觉的多想了一下，假设化好妆去了漫展，还真不好说有多少长枪大炮对着一顿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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