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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隔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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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看小说吗?”陈南鸢想起那起跳楼事件后的人心惶惶的下午,语文语文数学技术,其实还是数学,教数学的是个女老师,也姓汤。嘴是真利索,陈南鸢自认为皮实,也被刺得牙根疼痛。中年女人的骂法繁多,还层层出新,不带一个脏字儿就能问候得你不知东西。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你看这个。”

是一段关于蹦极的描写,兴奋,挣扎,故作镇定,声嘶力竭,不敢一跃而下。开始的言之凿凿:“我才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呢!”最后扒紧边上的铁栏杆哭求放一条生路,被一点点用脚尖戳下去。已经算是温柔的手法。弹力绳拉回的力道让在旁观看的人几次都误以为上头的人撞到长长的板上,其实并没有。

“我觉得这和跳楼不一样,你毕竟知道脚上有东西束着,只是不敢确信它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把你拉回来罢了。跳楼的人想的是另一回事。”

“怎么是另一回事?”顿了一下,“他们也希望有人能救救他们。”

“只是没有,途中没得选择。没有人肯拉一把罢了。”

话头到此为止,数学课代表上台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今天的回家作业,直接写第几页到第几页就好,一句话延伸得三行长,并不标准的行书。

“我觉得里写的都是美化过的事情,哪怕分开,哪怕跳楼,一切一切不美好的事儿它都能给纠正得漂漂亮亮,连嫉妒,报复都是理所应当。一个角色,死了就是死了,到必须要死的时候死了,就尽了用处。死的都是配角,死状死法千奇百怪,死了也做不的波澜壮阔的大事。想当英雄是逞能,想出风头是不长眼,犯了错碍了主角的路那当然更是大错特错。主角有了错,明摆着的道理,硬要掰出个谁都不信的理由昭示天下: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苍生大业。凭什么呀?普通人就一直得普通着,伟大的需要普通的垫背才显得伟大——早干什么去了?”

陈南鸢三天来第一次听许允月说这么多话,还义愤填膺的。仔细想想似乎也无可辩驳,角色是角色,生活是生活,是这么想的。“理论上的”,就好比科学家说理论上这种生物并不存在,但明明陈南鸢爷爷认定了这世上有龙。会飞的长四条腿的鳞片臭烘烘一张一合能夹住苍蝇的龙,画报上日历上威风凛凛的龙。爷爷是老兵,老兵怎么会骗人?何况他一口咬定了亲眼见过,眼见为实的东西却没一个人信。南鸢信,爷爷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信。开始和爸妈说,爸妈笑她昏了头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龙呢?都是人编出来的。角色也是人编出来的,所以它们都没有真实存在为自个儿辩驳的权利,这似乎也有点不公平。

午睡快完了,陈南鸢一直睁着眼睛,余光瞥到许允月的座位空了,直起身子瞧,前门留了条细细的缝,小玻璃窗印出一张男孩的脸。陈南鸢站起来假装要去上厕所,推开后门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听见许允月的声音也是细细的,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她好奇地贴近后门。

“那你能把笔记本先借给我吗?我明天抄好了还给你。”陈南鸢偷偷往外望,男生穿了件运动短袖,中裤,身段漂亮,眉眼亮亮的,左耳朵有不明显的银光,看样子却不像社会青年。陈南鸢的印象里,社会青年应该是要么满身可视戾气,要么珠光宝气——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关于社会大哥的最初印象全来自于脍炙人口的打油诗rap,这男孩看上去很干净,是那种会借人笔记抄,把喜欢的女孩送回家的干净。许允月的表情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样,脸颊都泛上了红,不用说,南鸢明白这样的小心思。

“那男生是谁?你不是说喜欢陈策的吗?”南鸢竖起耳朵听另一个女生问许允月。

她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这本来该是

她的台词。

“我试过了,他不行,太钝。”

“诶?”

“他午睡的时候脸都不朝向我这面。”

南鸢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变态的心理学?陈策配她绰绰有余,还去别的班吊花婿,这理由太没说服力。

说起来,她为什么总能和自己讨厌的人搭边。和她说话的女生不讨喜到了生硬的地步,脚上穿的油光闪烁的小皮鞋倒是和她喜欢的撞色人字拖相得益彰。

“你真跟陈南鸢做朋友?”

“怎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南鸢浑身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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