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睫毛的狡猾男人（1/2）

采风进行得十分不顺利。

到这个偏远小县城的第一天，不仅没能从“喜当爹”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反而一时失策失去了住的地方。许忆以为自己要跟踪孙大年很久，把东西留在小黑旅店显然不怎么明智。

但是等许忆再回去的时候，上午那个旅馆已经没有房间了。

“要不就回去吧，至少家里暖和，”他默默走到了火车站。

一下午的奔波夹杂着狗拿耗子失败了的复杂情绪，许忆有点累了。火车站售票处提示牌上的红字在闪，候车室的灯也在闪，里面因为管理不严而吸烟的人简直比比皆是，光是看着就让人脑瓜仁疼。

许忆问路灯借了点光，在火车站前面的公交站台旁边，有些无力地蹲了下去。

下雪了。

许忆闻到了雪花的味道。他目视前方，好像是装模作样在想事情，实际上脑子里浆糊多得都能挖出来贴春联。雪越下越大，雪花很快在这一坨人身上堆成了几座小山，等他察觉到冷的时候，低头看了看左手的腕表，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空气中几乎都没有形成白色的哈气，许忆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冻死了。他站起身来，抖落掉了身上的积雪，双腿已经有点麻木，手也不是很灵便，再看手机，也已经没电了。他笑话自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让你多管闲事，该。”

许忆这才想着去候车室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行，至少能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落魄，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两步。而远处有一簇晃晃悠悠的车大灯在他身边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就着明晃晃的车灯，许忆感觉来者身上被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在冷冰冰的白色路灯下，衬得来者整个人都有些温暖。

陆然是来执行任务的。他下午临时被派来搜集线索，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路过火车站，离老远就看到个人在公交车站牌下面一动都不动，他还以为是个走丢的小孩。

走下来才发现，竟然是许忆。

“许忆，你怎么在这？”陆然上去扶住他，看到他的睫毛上面结了一层霜。“男人的睫毛也能这么长的吗？”陆然禁不住想道。

许忆吃了一惊，有些恍惚。“这谁？难道我出名了？？我的连载火了？我快跟人民币上的毛先生一样有名了？？私生饭？？？现在年纪小的特别容易冲动，是不是有人盯上我了……”纵然心中疑虑颇深，许忆还是有礼貌地问了句：“那个，不好意思，您是？”

陆然不小心碰到了许忆过于冰冷的手，拉住他就往车里塞，“你忘了，前两天我们在晚会上见过。”

许忆在副驾驶上坐稳，身上残留的积雪飞快融化，在座椅上留下了一小滩水渍，他顿时坐立不安起来，生怕给别人添了麻烦，“谢谢你了，我……幸好碰到你。唉，我身上都是水……”

车门被妥善地关好，破箱子也得到了比能在主人那里得到的更多的优待，被安安稳稳地安置在了后备箱里。陆然上车后，竟然有些生气，免不了面上冷了三分，但还是不由分说地把空调暖风调大了一些，问道：“你大晚上的在这鬼地方干嘛，堆雪人吗？”

许忆磕巴道：“没，没……我来这边画画，结果碰上点事儿，耽搁了。”

“我要是没看到你，你就打算在雪地里呆一晚上？想在雪地里撒点野？”陆然启动车子，想，幸亏县城够小，幸亏到招待所的路只有一条，幸亏决定晚上就出发到这边来。

否则他还要在大雪里呆多久……他没等许忆回答，接着说：“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陆然，是一名人民警察。前两天拍卖会的时候，我们说过几句话。”

许忆一愣，猛地看他，正好对上陆然稍带探究的眼神，想起了当晚给他递过酒的桃花眼。“人民警察”……。

“啊……你是警察……原来警察也有名片的吗？”许忆问道。

“我没有名片，那是我父亲的。”

许忆觉得好像可能有这么回事儿。

招待所很快就到了。但许忆还是趁着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车上睡了个匆忙的觉。陆然本来有点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但许忆本就浅眠，他刹车刚踩稳，许忆就从副驾驶上睁开了眼睛。

陆然：“这里房间只有我来之前预定的一间了，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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