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规模逃亡（1/2）

许忆意识到自己走错路的时候，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使劲吸了吸鼻子，还能闻到积雪清冽的味道。他一直往前走着，想用这股雪花味儿，把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好好捋一捋。

而突如其来的一声呜咽，直接打碎了许忆的思绪。

他顿了顿，身前身后仔细瞅瞅，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他显然已经是走到了村子的一个边缘，前面的路黑漆漆的，两边静悄悄的，再往远处看，古树俯拾皆是，雪地和松林在渲染一种森然的氛围。

“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许忆哆哆嗦嗦地想到。

正在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暗搓搓想要往回走时，又传来一声呜咽。像是一声叹息，又轻又空灵，但许忆却能够确定，它不是来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因为他辨别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右前方有棵歪脖树的树洞子里好像有一个蠕动的东西，许忆觉得自己瞎了。

许忆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那个方向走去。

入眼的是一个黑布包。许忆走近之后，里面的东西又蠕动了一下。

他刚想把它拿起来看看，突然“嗖”的一声，从身后冲出一个破衣烂衫的身影，把布包捡了起来，往村子里跑去。

“哎！”许忆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看那身形像是个女人，她跑的很快，但像是个没头的苍蝇，似乎比许忆还不认识路。跑着跑着，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从一个小巷子里冲出来，看到女子之后互相说了句什么，二话不说就开始对她拳脚相向。

女人蜷缩在地上，弓着身子护着手上的布包。

许忆看到她的身影，觉得她像是一条有了宝宝的鲫鱼，痛苦地躺在热锅里，正在承受渐渐滚烫的水温。

许忆扑过去想要拦住这群男人，却发现刚才跟他刚分开的孙勇在这群人当中，当下大喊一声：“孙勇！你们干嘛打一个女人？！”

孙勇马上顿住，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

他转向许忆说：“哥，这是我老婆，她脑子不太好。放出来见人就打，还是关起来省心。她成天疯疯癫癫的，今天大家都去吃饭了，他就跑出来不知道要干嘛。”

许忆皱眉看着还在地上蜷缩着的女人，想上前扶一把：“那也不能打人啊，打坏了怎么办？”

孙勇回头看了看一群村民，几个人拦住了许忆，粗暴地拖起她往村长家里走去。她手上的布包掉了下来。

许忆伸手上去接，却没来得及，只听布包落地发出“咚”的一声。许忆一惊——布包是个实心的。

孙勇急忙捡起，塞进了一个人手里：“许忆哥，咱们回去吧，陆然哥和我爸他们都等了很久了。他们会带她回去的，咱不用管。”

许忆哈哈一笑，连忙说好。跟着孙勇往回走。

被拖走的女人突然狂笑起来，许忆回头看她的时候还看到她因为没办法控制自己而流出的口水。

返回的许忆坐在酒桌上，觥筹交错间看起来是对各种敬酒应接自如，心早就不在这儿了。陆然仿佛是看出他的走神，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许忆一脚下，用酒杯把嘴挡住，轻声说：“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

许忆攥了攥吞在衣袖里的抹布，低声说：“我好像知道你来查什么了。”

陆然一怔：“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许忆没说话，干了杯子里的米酒。

没钱买什么好酒，这米酒是孙庄的村民酿的，也是过年的时候有贵客来了才拿出来喝的。卖相不怎么样，像是许忆高中化学课上学过的一种叫做“悬浮物”的液体，颜色微黄，实在不是许忆平时能接受的样子。

但今天，就着村里过年才能吃到的猪肉，他竟然喝了很多。

米酒入口的时候有点甜，喝进去之后也没什么不适，整个胃都是暖洋洋的，口中能留下一股粮食酿造的醇厚感。

村长一个劲儿的跟许忆拼酒，孙勇也劝酒劝了很多次。饶是许忆酒量不错，也开始有些醉了。

他醉了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只是笑。

陆然看到许忆笑嘻嘻的表情，心想：“这是假笑。”但他发现许忆在慢慢走进自己的世界，好像再也不会出来了。他忙放下酒杯，摇了摇对方的胳膊，在他耳边问道：“许忆，你怎么样？还清醒吗？”

“别摇我，晕，”许忆说着又要把倒满的酒杯往嘴边送，旁边一大塑料桶的米酒眼看就要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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