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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群鸦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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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家。”

“受不起。”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陈默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认识您。我有个问题。”

“问吧。”

“……您认识这些颜料吗?”

“认识。”

“您认识李霜先生吗?”

“认识。”

“……您认识我母亲吗?”

“认识。”

“……您……能告诉我真相吗。”

“我就是真相。”

“……”

“你找到了我,就是找到了真相。”

“我不明白。”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我快要死了。”

“对于他们来说您已经死了。”

“但这次是真正的死亡。”

“您需要我做点什么?”

“我想见陈默。”

“……您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好想他。”

“您当初为什么不给他一个交代?”

“我做不到。”

“是因为告别太漫长了吗?”

“这会毁掉他的。”

“我明白了。”

“……”

“……”

“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了,你得走了,秋先生。”

“……”

“下次把陈默带来,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我明白了。那么,下次见——

“吴先生。”

——

陈默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应该是个晴天,光线刺得眼睛一阵剧痛,他只好重新闭上。

能闻见消毒水的味道,看见了陌生苍白天花板,好像还有……吊瓶?

应该是医院了。

陈默回忆着。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昨天晚上……秋北岭一个人去找了魏文寂,我们去了美术馆,然后听秋北岭举着枪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自白,还要我杀了他……啊,魏文寂跑了,我们在雨中追他……然后是……徐凯来了,白昼被挟持了,许临瀚对着魏文寂开了一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定是在做梦。

不对……好像,我和白昼后来在警车上避雨……然后……然后我觉得非常难受……

记忆断了。

“……你醒了吗,陈先生?”是秋北岭的声音。

陈默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异常疼痛,他试着挪了挪身子……

“哎!你别乱动……我去叫护士。”然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陈默浑身难受,也没乱动了,眯着眼躺在床上。

哦,好像想起来了。昨晚淋了雨,加上之前的感冒还没好,估计是又变严重了……好像隐约记得昨晚是白昼在车上发现自己情况不对的……怎么又是白昼,每次生病都让领导撞见,搞不好让人家误以为自己体弱多病,多不好啊。

对了,许临瀚呢,他怎么样了……还有,秋北海是怎么回事?秋北岭现在又怎么在这儿?他们不是应该去市局配合调查吗?

啊,一开始想问题就更难受了。还是躺着吧,一会儿再找他问问好了。

陈默感觉到有人走进来了,两个人,应该是秋北岭和护士。然后陈默感觉到了冰凉凉的体温计塞进了衣服里。

过了会儿,护士一看:“三十八度三,比之前退下来了……再歇会儿吧,这瓶打完了叫我来拔针。”

秋北岭:“好的,辛苦了。”

陈默好不容易挣开了眼,看见秋北岭正在给自己倒水。秋北岭给陈默垫高了头,陈默接过水喝了下去,这才说得出话:“这是哪儿?”

“中心医院,”秋北岭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陈默在脑中搜索位置,离美术馆确实不太远。

“哦不对,”秋北岭补充道:“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你第一次见我是在那个楼梯间。”

陈默咽下最后一口水,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回忆,忽然凝视着秋北岭的眼睛。

秋北岭感受到了陈默的目光:“怎么了?”

“还是不对。”陈默摇头,目光呆滞。

秋北岭露出不解的神色。

陈默:“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张贺的儿子。”

秋北岭听见“张贺”两个字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不再说话了。

陈默:“是真的吗……”

秋北岭木讷地点了点头,伸出来自己的左手:“我想你可能察觉到了。我在避免你碰到我的手,我怕你发现我的伤痕。我没法搬运重物,活动幅度大一点就会剧痛,连调色板也只能搁在腿上……虽然这只手还在,但它仅仅是个摆设,什么也做不了……”

陈默握住那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体温还有些高,那只手摸起来愈发冰凉得吓人。

多好看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是弹钢琴的料。手心里有一条很扎眼的疤痕,从小指根一直延伸到大鱼际。

陈默握着那只手,眼神失焦,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是江城的第一场春雨,还打了雷。

“那一天是开庭的日子,在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我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有个白皙瘦弱的小男孩悄悄推开法庭的门。

“那一天我看见他,连身帽上还有雨水,戴着两边镜片不一样的大大的眼镜,左手还缠着纱布。

“那一天,有个比他大一些的,叫小海的男生陪着他。

“那一天,人们喊他的名字,小守。”

秋北岭没有说话。

陈默握紧秋北岭的左手,两个人的体温渐渐融合:“这是被他砍的吗?”

秋北岭:“为了保护……妈妈。”

陈默听见,秋北岭说出“妈妈”这个词的时候几近哽咽。

“抵抗伤……”陈默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在手心……”

秋北岭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句话,一直低着头,不再和陈默搭话,他忽然抽回自己的手:“这瓶打完了,我去叫护士来拔……”

“针”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陈默自己把手上的针头抽了出来,还带出来一点血。

“不麻烦她了。”陈默按着手背上的针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秋北岭无可奈何,坐在床边。两人保持了短暂的沉默。

“对了,”陈默突然问:“你怎么没跟他们回市局?还有,秋北海呢?”

秋北岭:“被我打发回家了,不用管他。我一整个上午都在那边,没有你陪着我很难受,不想跟警察待在一起,就过来换了法医姐姐的班。”

“上午?”陈默一愣,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话:“现在几点?”

秋北岭看了看陈默放在床头柜的手表:“下午两点半。你这一觉睡得不错。”

陈默忽然回过神:“等等,我这衣服是谁跟我换的!”

秋北岭露出坏笑:“你猜猜?”

陈默慌了神,自己昨晚可是从里到外都湿透了,现在这身,连内裤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可能是白昼,许临瀚?他不是被拷回去了吗……别是徐凯吧……

秋北岭:“除了我还能有谁?我可是连夜跑回去给你找衣服,不然你觉得还有谁会翻你衣柜给你找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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