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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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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顶着通红的眼眶,沉默地跟在米博彦身后踏进了熟悉的咨询室。一年前她在这里重新收获了健康和爱情,没想到如今一切又再次回到了原点。

“医生,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艾琳娜面露愧色,忙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太多人。他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投诉的……”

“没事。”米博彦安抚,他伸手向沙发处比了比,“坐,我们慢慢聊。”

心理治疗中有个非常流行的说法:在关系中受到的伤害,只能在关系中得到修复。倘若受害者能与某些客体(男友、朋友、心理咨询师甚至小动物)保持长期稳定的关系,即便不经专业治疗,也有机会最终复原。

显然,唐尼的死切断了艾琳娜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最后希望。那个憨厚朴实的男人平时里不显山不露水,但他灼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艾琳娜。米博彦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爱她的。

“唐尼出什么事了?”

艾琳娜手指抚摸着无名指上熠熠发光的订婚钻戒,长长叹了口气:“他被人报复了。当年和我相关的那件案子,除了把那位老师下了狱,还挖出了学校领导层许多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些人,不是他一个小刑警得罪得起的。

唐尼为人正义耿直,很多事情他只要看见了就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我受到伤害的第二天跟我的父母打电话,我妈妈不让我声张,因为她不想自己的人生因为我的存在沾染污点。而我的父亲,他竟然觉得这是个可以发财的机会。那位老师很有钱,他说如果我能以此事要挟他娶我或者给我钱的话,就同意私下和平解决。”

米博彦不屑轻笑了几声。

以前他总是一个人,对于子女受到伤害这类事情体会并不深刻,至少不能站在父母的角度上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愤怒。直到紗奈怀孕之后,他看到B超检测报告上那个苹果籽大小的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意识到那是他的血脉至亲,是他拼尽一生都要保护好的人。

艾琳娜道:“那个时候我很绝望,但还是没有听他们的话,自己私下里跑去找学校的老师。我们系的老师为人还算和蔼温和,她听到我的遭遇之后答应会帮我处理好这件事。可我记得只过了一天,她就改口了。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悄悄和我说,人不要和自己能力之外的人事物对抗,人生在世谁还不吃点亏呢?蚍蜉撼树是不可能成功的,它只会让人万劫不复。”

米博彦叹声道:“后来呢,你听完她的话之后是怎么做的?”

“我自杀了。”

房间里霎时陷入冗长的沉默。艾琳娜以手掩唇,无名指上坚硬的戒指环压在她柔软的唇畔上,那是唐尼死前亲手为她戴上去的,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那是我第一次自杀,吞了大概……两瓶安眠药,不过幸好我同学发现得早,就被送去医院洗胃,捡回一条命。”

艾琳娜讲述这些遭遇时显得很平静,可是米博彦依然能够感受到她那时的无助和绝望。

米博彦道:“你跟唐尼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我第二次自杀之后。”

“为什么活过来了,还要再次自杀?”

“因为……”艾琳娜垂眸,目光落在右手腕深深浅浅的刀尖划痕上:“其实我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报案了。最开始负责的警员并不是唐尼,他们给我做了伤情鉴定,也调取了学校的监控录像,我一直在等一个公平的交代,可是最后警方却说证据链不完整不能定案。”

米博彦拧眉:“有监控录像还有受害者的自述,还要怎样才算完整?”

艾琳娜无奈提了提唇角,“很让人匪夷所思对不对?这就是美国当下的现状,一个疑罪从无就可以为无数的罪恶找到合理的理由。”

米博彦道:“可是它也同时在保护那些真正受到诬陷的人得到公正的对待。”

“没错,”艾琳娜道:“所以我时常想,黑暗的也许不是法律,黑暗的从来只有人心而已。同样一条规则,既能为好人洗脱冤屈,又能成为罪犯的保护伞。我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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