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1/2)
永宁八年,冬。
天才蒙蒙亮,将军府的后厨内已经升起了渺渺炊烟,一群厨娘丫鬟们忙的脚不沾地,正热火朝天地为府里的主子们准备早饭。
“哎哎哎……你个笨手笨脚的,让你熬个燕窝都熬不好,要是蕊主子起来还没喝到这燕窝,仔细你的皮……”只见一个趾高气扬的小丫鬟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
而被她指着骂的厨娘喏喏着不敢应声,只能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匆匆忙忙地把熬好的燕窝放到精致的瓷碗里,再恭恭敬敬的把它递给早就一脸不耐烦的丫鬟。
“什么东西这么臭,难闻死了!”本来端起燕窝已经要走的小丫鬟,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人时,忽然眼睛滴溜一转,立马转过身对其不怀好意道。
而蹲在角落里的人听到她的问题却一动不动,恍若未闻,仍然专心致志的看着灶上的火。
“回禀姑娘,那是夫人的丫鬟绿衣,正在为夫人熬药呢”,眼看着小丫鬟又要发火,担心绿衣受罚的一个胖厨娘连忙恭敬答道。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啊……我看她也没几天活头了,还浪费钱熬什么药,弄得厨房臭气熏天的,当心饭菜里都染上这股臭味,惹了主子们不高兴!”小丫鬟故意一脸嫌恶的大声说道。
后厨里的人听到她这话,立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都假装没听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看上去好像都在专心致志的干活,唯有绿衣仍然不紧不慢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将军昨晚歇在蕊主子那儿,今天还要和蕊主子一起用膳,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要是耽搁了主子们用膳,就别想再继续待在府里了!”小丫鬟环顾一周,然后指着那个胖厨娘骂道,看到绿衣仍然不为所动,不免无趣的冷哼一声,端着手上的燕窝走了。
“你瞧她那儿得意劲儿,我都不稀得看,不过是个侍妾的贴身丫鬟,比我们又金贵多少,有什么好张狂的……我呸!”等小丫鬟走了之后,几个厨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道。
“你可别在外面说啊!不是说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她是不金贵,可人家跟了个好主子啊!你看那蕊主子,天天勾得将军歇在她那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往她那儿送,要我是人家贴身丫鬟,我也保不齐有这得意劲儿呢!”另一个厨娘忍不住羡慕道。
“要我说这夫人的身体大概是真的不行了,不然怎么会喝了这么久的药还不见好,这府里早晚是蕊主子做主,也怪不得那丫鬟敢这么张狂了……”一个正在择菜的厨娘正说在兴头上,却被另一个厨娘使劲戳了一下后腰。
“哎哟……说得好好的,你戳我干嘛……”这个被戳的厨娘转过头正要发火,却发现绿衣正不声不响的走过她身后,立马呐呐的没了声。
等绿衣走了,这个厨娘才忍不住抱怨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她摆个臭脸给谁看!活该她主子不受宠!”
其他几个厨娘不敢应声,只好假装没听到,继续炒菜熬汤,厨房里一时只剩锅碗瓢盆的敲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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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走出没多远,她又怎么会没听到那些厨娘们背后说夫人的坏话,她恨得咬紧了牙关,却也只能强忍着。
毕竟现在蕊夫人最受宠是事实,现在将军府人人都要让她三分,就算自己逞一时口快回了嘴,等蕊夫人向将军一吹枕头风,最后遭罪的一定又是夫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药熬好给夫人喝了才是正经,自己挨点骂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之后,绿衣连忙加快脚步走过长长的走廊,绕过几个富丽堂皇的院子,最后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院,走进一间看上去已经很是老旧的屋子里。
她在天寒地冻里走了一路,身子早已冻得僵冷,只是进了屋子也没比外面好多少,这个屋子曾经许久没有人住了,更别说安地龙这等好事了。
绕过屏风,只见内屋的摆设极少,装饰极为朴素,地上也只摆了一盆碳。
今年的冬天极冷,夫人的份例却极少,府里管事的下人见夫人不受宠,于是都狗眼看人低,故意克扣夫人的份例,夫人又没个得力的娘家撑腰,只能在这将军府里被人作践至此。
绿衣去仓库取过冬的物件时,管家阴阳怪气的念叨了她许久,才勉强把这碳给她。
绿衣心中不忿,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她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谁又会瞧得起她呢
“夫人,您该喝药了”收敛了思绪,绿衣把药轻轻放在桌上,跪在床边面带忧虑的对床幔后的人轻声说道。
“咳……咳咳咳……绿衣,我不喝了,咳咳咳……药太苦了,我不想喝了,反正喝了也没什么用,你把它倒了吧”,床幔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夹杂着一个年轻女子气若游丝的声音。
“夫人,您别这么说,只要好好吃药,您的病一定会好的,您千万别自个儿作贱自个儿,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绿衣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悲苦,哽咽着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啊?咳咳……咳咳咳……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你先扶我起来到窗边坐坐……我想去看看今年的白梅开了没有?”被称作夫人的女子虽然说话有气无力,但是声音却是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丝毫不忿,仿佛毫不在意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即将离开人世这个事实。
“夫人,您身体还未大好,怎能……”绿衣匆匆放下药碗,连忙扶起已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女子,生怕她又乱来。
“你就再最后再从我一回吧,咳咳咳……咳咳……我……”随着坐起来的这个小小动作,被子逐渐从女子身上滑落下来,只见苍白瘦弱的女子咳得越发惊天动地,她连忙用手帕捂住口鼻,却感到喉头一阵腥甜,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假装若无其事的收起了帕子,把它紧紧握在手里,一脸病容的女子靠在绿衣身上,气若游丝的继续吩咐道:“绿衣,扶我起来吧”。
从刚才起就已经眼眶通红,只能努力咬着唇才能不发出哭音的绿衣无声的终于落下泪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夫人现在的身体到底如何,正因为知道,所以更对善良温婉,却受尽苦楚的夫人心疼到无以复加。
假装没听到女子话中的“最后”一词 ,绿衣趁着转头拿东西的功夫,偷偷用衣角拭了泪。
嘴上轻轻答应了一声,绿衣连忙把放在床边的厚衣服一件又一件的给夫人裹上,生怕她受了寒,动作中不小心碰到夫人冰凉刺骨的皮肤,绿衣心疼不已,她正打算再拿一个暖炉来,却被一副倦容,半阖着眼睛靠在她身上的夫人拉住了手。
“绿衣,别瞎忙活了……”女子实在是没力气起来,只能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绿衣身上,顺着绿衣搀扶的力道,一点一点艰难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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