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遗迹（1/2）
弥澈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只是想霸占这片湖，没有必要将自己的行踪，还有这座古城遗迹都隐藏起来。”西辰说。
弥澈也注意到，那些鱼人的神情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惶恐，好像担心他们会抢占这里的什么东西似的。
“没关系。”弥澈握住西辰的一条手臂，看向他，湖蓝的眼睛好像要化在这幽深的水里，认真道，“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我的剑不在手里，可我的天赋是御水，我在水里很厉害的。”
西辰听着他讲出这番话，愣了愣，随即突然凑近了往他脸上吐了一串泡泡。
弥澈瞪着眼睛：“？？？”
西辰满脸淡定：“他们要过来了。”
那些鱼人的嗓子里发出怪物一样的低吼，围成一圈朝他们逼近。弥澈尝试与他们交涉，然而毫无回应，看样子是真的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不得已，弥澈只好和他们战斗起来。西辰与他背靠着背，只是防御，并没有做太多攻击。弥澈没有说大话，他在水下环境中的确爆发出了比平时强许多倍的实力，水流在弥澈手中变换出几百种形态，将静谧的湖底搅得泥沙碎石飞扬。
一条粗大的鱼尾甩过来，弥澈躲避不及，让鱼鳍在脸上划出道口子，鲜血涌出，又瞬间融进水里，拉出一道殷红的血丝，顿时，湖底现出一道震颤，犹如千里之外的闷雷横劈在大地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弥澈：“？”
鱼人停下了攻击，开始相互窃窃私语，于是弥澈发现了什么事。
他怒道：“原来你们会说人话！？”
一鱼人声音沙哑道：“我们从不和外来者交涉。”
“那你现在怎么又跟我说话了！”弥澈说，“打了一架，我就不是外来者了吗。”
“入侵者，你是什么人？”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鱼人纷纷为来者让道，于是一个头发花白中带着些绿色的鱼人老妇从人群中游了出来。
弥澈见来的是个老人，收敛了几分戾气，回答：“我是精灵。”
“精灵族人……我们分别已久的老朋友。”那老妇喑哑的声音像一团腐烂的棉絮，“还有一位呢？”
西辰答：“什么人也不是。”
“按照地面上的季节变换，此时应该是春季，天气依然寒冷，你们到这幽深的湖底来做什么？”
西辰：“找水牢。”
“哦？”老妇若有所思，“这么说，你们不是晨昏郡的人了。水牢的确由我们看管，这是我们和晨昏郡的领主定下的契约。”
“晨昏郡的领主被你们关起来了。”西辰说，“岸上的只不过是篡位者。”
“我对此并不了解，我们只认拿着鱼人信物的人。”老妇说，“不过，我此番想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你们两位身上，可有人携带了什么解药？”
弥澈摸摸自己的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于是摇了摇头。西辰自然也什么都没带，两人下水来救人，都不敢携带什么会变成累赘的东西。
老妇用审查的目光注视“这么说，刚才的湖底共鸣不是你们引起的？”
弥澈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不禁疼得“嘶”了一声。在水中，他的身体不再时刻发热，同时伤口自动愈合的天赋也随之消失了，这伤口换做在以前，几分钟内就会消失不见，可现在在水里泡着，不但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疼。刚才湖底的那份震颤，的确是在他的血融进水里的瞬间发生的。
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别人口听到“共鸣”这两个字了。上一次，还是在哈林特的森林之心上方时，索菲娅大叫着说他和森林之心有共鸣，随后他就被扔进了蓝色的屏障里，遇到了潜伏在其中的苏曼门，且被夺去了身体的自控权。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他体内流的是耀犀血么？可上一次是因为，森林之心是与耀犀同为圣兽的大谷所化，因此弥澈身上才会出现反应，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这湖底，还有一只圣兽？
弥澈没有说，自然也没有人往他脸上的伤口上去联想，反倒是那鱼人老妇自己看出了些端倪，“精灵小子，你可是有什么特殊身份。”
弥澈想了想：“我父亲是精灵王城的城主。”
“跟这个没有关系。”老妇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这样吧，你们跟我来一趟。”
两人在鱼人群的簇拥下，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遗迹间穿梭。
这座城的面积很大，几乎整个湖底都在它的范围内，一眼望不到边。斑驳的光影透过层层湖水透到此处已所剩无几，视线中大都昏暗一片，弥澈不得不费神仔细辨别身边的障碍物和鱼人，到了后面，他干脆厚着脸皮凑上去从背后搂住西辰的脖子，让对方带着他走，西辰也没有推开他，而是由着他去了。
弥澈心中是有些小九九的，他开始发现，自己已总是不自觉地将西辰当成是一个随时随地可依靠的人了。在这幽暗的湖底，尽管四周都是鱼人，但有水隔在他们中间，每当大家静止不动的时候，弥澈和他紧挨在一起，唯一的温度便来自两人胸膛与后背相贴的部位，就好像空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这让弥澈即使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也十分安心。
西辰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他不停地打量着这座废墟，每路过一个标志性的建筑都要回过头看好久，有时候离得近还要用手碰一碰，动作里带着无限眷恋。弥澈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贴着他的耳朵问：“你说你很久没见过这个地方了，你以前是不是在这里生活过？”
“嗯。”西辰说，“我没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到它。”
再往前游，他们来到一个原本该是暗巷的地方，爬满水底植物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源，像是一盏一盏的灯，视线明亮起来后，弥澈不舍地松开了西辰的脖子。
“就是这里了。”鱼人们在一幢残破的塔楼前停了下来，墙壁上有个豁开的洞，里面传来柔和的光，老妇说，“你们跟我进来吧。”
鱼人群留在了外面，老妇带着弥澈和西辰游了进去。看见里面的景象，弥澈大吃一惊。
塔楼里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颗柔亮的白色活晶，而光线正是从哪些地方来的。一名生着鱼尾的女孩躺在塔楼中央一块巨大的活晶台上，模样奄奄一息。女孩面容甜美，海藻般的银发铺在身下，她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纱衣，隐约可见满是伤痕，腰部以下的鱼尾呈现出腐烂之态，靠近根部的地方甚至可见森森白骨，整个狭小的空间内盈满了难以言喻的味道。
听见动静，鱼人女孩苏醒过来，她艰难转头，“尤丝娜妈妈……你来了。”
那叫做尤丝娜的老妇上前扶着女孩半坐起来，露出女孩背后一个狰狞的血洞，边缘已经变成黑色，简直触目惊心。
女孩的眼神落在两个陌生人身上，忽地现出一丝欣喜：“你们好，我叫南芽，你们是尤丝娜妈妈带过来的人吗？”
弥澈点头，报上了两人的名字就不再说话，他实在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能说些什么。
“南芽是我们这个部族的神女。”尤丝娜说，“每隔一百年，我的族人们会挑选出一名受到冥神青睐的孩子，来继承我族圣物。南芽今年十五岁，六岁时成为我族神女。”
弥澈腹诽：冥神？怎么又来一个不认识的神灵。
尤丝娜接着说：“不久前，一名人族男子来到湖底，私下骗取南芽信任与她交涉，南芽甚少和外族接触缺乏防备心，被那人族男子偷袭，不知被下了什么法术，变成了这样。”
“尤丝娜妈妈……”南芽虚弱喊出声，似乎不满这段事情被提起。
弥澈说：“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不怕我们也搞偷袭？”
“我们原本打算放弃，另选一名新的神使，这样的病情已经无法医治，南芽只会日渐衰落下去。”尤丝娜说，“可冥神却告诉我们，不久后两名外族人的到来能够改变现状，叫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于是我们用活晶维续着她的生命。直到今天，我等来了你们。”
弥澈听到这里，只觉得莫名其妙，简直一头雾水，“你们那个冥神是谁，还能和他对话，你能把他叫来，让我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吗。”
尤丝娜：“冥神隐匿在灰城遗迹深处，只在必要时候显现，且只有神使能够听懂它的话语，我们与它的沟通，需要神使来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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