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林朗的新生特权还没过时效，下了课回宿舍能偷闲玩会儿手机。但江祁这个点还没下晚自习，林朗拿着手机也没什么可干的。
他连手游都没下一个。
周一到周四每天都得交十张人物速写，动态和线面风格都没约束，但必须包含站蹲坐三种姿势，晚上十一点闭寝前交了就行，周五下午会清点出不合格的名单，几张不合格，下周一就得多交两倍。
林朗画速写很快，纯默画，手上动作仍然流畅。
任航相比起来更擅长色彩，方昭然更喜欢素描头像，画速写对他们来说就非常索然无味了。偏偏这两个人还不会把握空闲时间，每次都等到晚上下课了以后来面对速写板唉声叹气。
晚上下课已经不早了，五楼收拾收拾桌子，六楼找找画具，或者小卖部买点儿零食，回宿舍差不多就十点钟了。
林朗一个小时画十张速写绰绰有余，但慢的人甚至半个小时才能磨磨蹭蹭将就完一张，林朗第一天上课，暂时没见识过任航和方昭然的速度，这时就有点儿担心他们还能不能拥有这个幸福的周末。
“不行，我太讨厌速写了，我不想画。”方昭然刚打了个形就把速写板放下了，扭头怂恿另外俩人，“咱们找陆衡予救个命吧，他给友情价的，物美价廉。”
任航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算了，我来得及。”
林朗原本是不用别人帮忙的，但听方昭然提到陆衡予，又忍不住好奇，“他速写很厉害？”
“嚯！”方昭然说着过来拉林朗，“我带你去膜拜一下。”
男三就在斜对门儿，走廊地板平时挺干净，俩人穿着室内拖鞋就过去了。
他们寝室的两张床摆的是个直角，陆衡予坐在下铺画速写，他那床直接把窗户给框起来了，宿舍唯一的窗就像成了他们床的专有配置。拳头宽的窗台上摆了一排手办，中间混进去了一个看动态用的木头人。
陆衡予的上铺是这届的总班长，叫林空，看着跟林朗差不多高。他在床上放了张折叠桌，这时正在背单词，看来速写已经在别的时间段画完了。
睡另外一张床的程则和姚景并排坐在陆衡予面前的地板上，个子都瘦瘦小小的，还留了一样的发型，用的同色速写板，从背面看，林朗觉得这俩也像双胞胎。
他们文化班在“牛津”，美术小组在“米开朗基罗”，林朗跟他们唯一的接触就是同一张桌子吃了回晚饭，但过程中基本都是方昭然在吐槽刚换的专业老师太凶，林朗基本没注意到别人。
“小陆，今天还有我的份儿没？”方昭然探了个头过去问。
陆衡予换了张速写纸，头也不抬地说：“今天不想多画，你拿我以前的去凑个数？”
方昭然完全不介意，“行啊，废稿怎么算？”
陆衡予说：“明天请我吃饭。”
“没得问题。”方昭然推了推林朗，“我拿二十张走了，中午我请，晚上新同学请。”
陆衡予终于抬了回头，但没能跟林朗对视。
林朗在看陆衡予的手，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都贴了创可贴，大约是刚洗完澡，创可贴还是湿的，边缘翻起了一点儿被炭灰染脏的粘胶。
“有些没画完，自己补补。”陆衡予低头时说道。
方昭然拉着林朗往地上坐，顺便从程则笔盒里拿了两支软炭。
程则回过头来瞪方昭然一眼，“爸爸刚削好的！”
说完也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就只是顺嘴吐槽而已。
方昭然递给林朗一支，说：“就在这儿改吧，回去跟任航炫耀一下。”
林朗应了声“好”，低头看了看却不觉得陆衡予的画有哪里要改。
线面结合、有轻有重、比例正确、动态完美。
再抬头看陆衡予手上的动作，林朗瞬间也不太能确定他们俩谁速度更快。
画了没一会儿，方昭然突然转头冲林朗挑了挑眉，“你手机拿过来没？跟大家加个好友呗？”
几个人听见“手机”这个不得了的关键词，纷纷把目光挪到林朗身上来。
方昭然和任航已经加过了，林朗用同样的方法，退了自己的微信号，然后把手机递给陆衡予，意思是让陆衡予登录他的号去加林朗，顺便还能看看最近几天有没有收到谁的消息，有兴趣的话刷刷朋友圈林朗也不介意。
陆衡予愣了一下才接，捧着手机的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
“没关系。”林朗看出来陆衡予在注意什么，莞尔道：“我手上也都是炭灰，戴壳儿了，不怕脏。”
陆衡予这才点点头，放心大胆地操作起来。
方昭然前面的程则似乎不太满意，嘟囔着说：“干嘛专宠陆衡予啊，我跟姚景不是离你更近吗？”
林朗应对自如，“我喝过他的养乐多。”
程则睁大眼睛说：“你手上拿的还是我削好的软炭呢！”
学画画的都知道削软性炭笔有多费劲，没从中间断开好几截的都是幸运儿。
但林朗仍然面不改色，“我拿了他十张速写。”
程则彻底没话说了，排队等陆衡予用完。
“他微信号是……”方昭然看林朗一直没出声，还想替他说一下，结果话到嘴边没想起来，“l什么来着……”
林朗补充，“yll多个下划线1227。”
陆衡予的微信刚开没多久，里面的人屈指可数，好友列表可能占一屏幕都不用往下滑，加上林朗才刚满两位数。
他把手机接过来其实是想看一眼微博，结果没想到林朗竟然连微博这个App都没有，他只得下了微信，把手机递给程则。
程则无疑是个好友非常多、人缘也十分好的人，回消息都回不过来，打字速度飞快，聊天界面换了一个又一个。同时他竟然还能抽出空来问林朗：“yll什么意思？林朗不是ll就够了吗？”
林朗言简意赅道：“初中改的名字，以前不姓林。”
后来就没有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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