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赵溪璨下楼的时候赵焱正靠在大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玩手里的书包带子。看赵溪璨迷迷糊糊拖着书包下楼的样子他不禁开口催促道，“快点。”

赵溪璨愣了一下，又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脑海里逐步清明之后才明白赵焱是在等自己。他在这两个字的催促中将昨天的隔阂抛在脑后，瞬间加快了下楼的速度，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冲去。

李冉冉一看这架势连忙从餐桌上拿了鸡蛋和烫好的牛奶追上去，“你把早餐带着！”

赵溪璨一边手忙脚乱地换鞋一边任由李冉冉将早餐往自己书包侧袋里装。

靠在门框上的赵焱已经走了，他可并不想当什么等哥哥一起上学的五好弟弟，只是刚才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赵溪璨来找他时的神色，他心里莫名其妙涌现了些奇怪的情绪，于是鬼使神差地就靠在门框上等赵溪璨。

从住的单元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赵溪璨在这段距离里成功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赵焱，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今天出门得有点早了，陈叔还没来，两个人站在车库边等陈叔的时间，赵溪璨悄悄将彼此间的距离挪近了些，他的眼珠子从车库进门的方向挪到赵焱的脚上，再顺着赵焱的腿一路往上，看到赵焱的下巴时又快速地收回去。如此反复两次陈叔还没来，他便犹豫着戳了戳赵焱的胳膊。

赵焱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上反复打量的目光，被戳一下才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赵溪璨。

赵溪璨将手里李冉冉给他准备的鸡蛋牛奶递给赵焱，嘴角抿起一丝期待的笑。

赵焱看一眼，没接，“夏天哪儿还有人喝热牛奶的。”他其实已经吃过早饭了。

被嫌弃了赵溪璨也没有不高兴，他收回牛奶找着话头，“听说你报名参加奥数了？”

“嗯。”

真厉害。赵溪璨想，开口却是，“赵叔叔说，你真厉害。”

赵焱半信半疑地看他，“真的？”

赵溪璨笃定地点头，“嗯。”

从昨天回家到今天上学赵焱都没看见过赵新则，也不知道赵溪璨哪里听来的，不过他也没想去纠结一句夸奖里有几分真假，因为陈叔终于来了。

陈叔看到赵焱似乎很惊讶，一边开车锁一边取笑，“今天焱焱也在啊，不蹭池诚家车啦？”

赵焱随口敷衍，“池诚请假了。”

赵溪璨上车，本来一大早愉悦的心情稍稍低落了一点点，他还以为从来不愿意理他的赵焱会等他一起上学多少是因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的。

原来并没有，只是顺路而已。

赵焱从另一边上车，关上车门后扫了赵溪璨一眼，又添了一句，“池诚太吵了，不想跟他一起。”

赵溪璨眼皮动了动，嘴角微微一扯，阴翳一扫而光。

这是赵焱第一次同赵溪璨一起上学，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他感到些别扭的不自在，索性把校服的帽子拉上来，遮住了薄薄的刘海和卷翘的眼睫，侧身靠在车窗上闭目睡了过去。

初秋清晨的阳光从车窗映进来，照着赵焱高挺的鼻梁和线条隐约的嘴唇，让他白皙的脸镶上了一层暖色的金边，将脸颊上的绒毛都染成透明的颜色。

这让赵溪璨觉得老天爷简直就像是在他身边摆了一个瓷娃娃，周身都写着轻拿轻放。

赵溪璨很少能有这样安静且亲近地与赵焱相处的时刻。赵焱总是在生气，虽然他没说他生气了，也没随便发脾气，但是他总是拧着眉头，就连吃饭都不开心。赵溪璨见过许多八岁的小孩，他们有的还在父母怀里撒泼打滚，有的只会在学校调皮捣蛋，也有那种乖乖的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小孩。他们没有一个像赵焱一样清冷好看得像个摆在橱窗里的瓷娃娃，还是个总不高兴的瓷娃娃。

如果瓷娃娃的眉毛不是总皱着该多好呀，那一定比现在还要好看。这么想着赵溪璨便缓缓抬起了手，还不着痕迹地往左边挪了挪，想要伸手抚平瓷娃娃眉梢那些让美丽大打折扣的褶皱，可是他的身体刚有所动作便被横亘在中间的两个书包挡住了去路，他一边有些嫌弃那两个书包碍事一边懊恼自己的莫名其妙，将悄悄伸出去几公分的手收回来。

如果真的摸了赵焱的脸会怎么样，他会被吓哭吧。

“你干什么？”赵焱眉头不悦地皱起，口气早已不像记忆里那般稚嫩。

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开了许多，长手长脚的，早就不像儿时在车厢内那般自如，偷偷摸摸地伸出手再偷偷摸摸地收回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赵溪璨看着自己僵硬停在半空中的手，悻悻收回来，有些尴尬地半掩着脸不知道如何解释。

气氛诡异地捱到校门口，赵焱车门一踹，拎起书包就下车了，符合他的一贯脾性。

与之相比，赵溪璨便显得反常很多，以往陈叔送他来上学，他怎么也会恭恭敬敬地道一声谢谢才进学校。

可是今天，他甩上车门就走的样子竟然跟赵焱无出左右。

陈叔望着两个潇洒上学的小子，摇头笑笑，便回程了。

赵溪璨大跨了好几步才赶在在校门口分道扬镳之前赶上赵焱。

“赵焱！”

正往自己教室方向拐的赵焱回头看赵溪璨，“？”

赵溪璨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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