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罗奚指尖捏着茶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指甲边缘用力得微微发白。

“来我们孤儿院领走孩子的人，有时候是固定的，有时候会出现陌生面孔。”阿兰喘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那天就是一个陌生面孔。”

“那个人一样的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不过感觉老师们对他格外恭敬，他手里还有一把金头的手杖。我就像往常一样，领着郁安溜进了花园，藏在花丛后面。我还记得郁安当时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低着头认真地剥着糖纸。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挨个房间观看检查，他......他走进花园里。”阿兰回忆到这里，面色已经煞白，额头上甚至凝了一层细细的冷汗：“这让我始料不及，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我紧张地说不出话，眼看着那人就要绕到这片花园，我就拉扯着郁安让他跟我走。

“郁安的糖刚剥得差不多，被我一拉，掉在了地上。”阿兰的面色越来越差：“是个硬糖，发出了一个小小的声响。我立刻让郁安噤声，我跟他小声说，你在这别出声，哥哥帮你把糖捡回来。”

“我凝神屏息着去够那颗弹得有点远的糖，刚刚够到，想吹一吹上面的灰......我就看到了一双皮鞋。”

阿兰又开始有呛咳的征兆，罗奚赶紧起身给他添了一杯茶，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都僵硬得发胀。这种童年回忆就像一把小刀，看似被岁月磨的边缘钝化，实际上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削破皮肤、刮擦骨肉。

“咳咳......那是我第一次被别人抓现行，毕竟十七岁的孩子，脑筋转得也快，立刻挡住身后的郁安，跟那个用手杖拨开花草的男人鞠了一躬。我还记得我跟他道歉的时候，他的目光仿佛隔着墨镜一直在我和郁安的脸上游移，我当时就很不舒服。我还记得那个男人嗓音堪称温和，跟我说：‘别怕，带着弟弟出来，叔叔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我本能地有点抗拒，拉着郁安就想跑。但是几个老师居然拦住了我们，又冒出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就这样把我们推上了车。”

“我当时还不知道这辆车意味着什么，老师们目光躲躲闪闪，我凭直觉觉得事情不对。我也是半大小子了，就想硬要闯下车，但是哪里是那群人的对手？混乱中不知道谁给我一记手刀，我就没了知觉。醒来时，我被绑着，眼前只有富丽堂皇的屋顶、大床，和不停抽噎的郁安。”

罗奚一下子抓住重点：“酒店？”

“应该是酒店，不过应该是那些人用来交易的场所之一罢了。”阿兰缓缓地回答，他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细细地贴在凹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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