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1/2)
原来,白安从珍宝楼回来以后胡有规和陈守成一直在跟踪着她直到客栈。正好撞见林子琤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人顿时又惊又喜。他们担心打草惊蛇,就一个人守着客栈,另一个人则去叫增援,白衣人就是他们请来的帮手之一。
陈守成瞥了眼地上的白衣人,十分不满:“早说过这人靠不住!你怎么把他叫过来了?”
胡有规没理他,而是朝林子琤道:“卫大人,别来无恙啊。”
林子琤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放了她。”
胡有规笑眯眯地道:“当然可以。不过得劳您跟我们回去一趟。您这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出来,可把我们底下这帮人给害惨了,刘大人为了找您简直快操碎了心啊!”
林子琤一声冷笑,道:“回去好让你们拿着我的脑袋去刘明利那里领赏吗?!”
胡有规瞬间变了脸色,慌乱地道:“大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谋杀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大罪,我们这么敢?!”
“别和他废话!”,陈守成怒道,“我杀了这丫头,咱俩一起去围住他!”
“你们可以试试。”,林子琤眯了眯眸子,如同猛兽在扑杀猎物前做好最后的准备,“你们杀了她,我就连你们三个一起杀掉。”,他的声音十分的平静,听不出一丝愤怒,却让人不寒而栗。
胡有规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否则在定阳城郊的那个晚上,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可他却靠着单枪匹马,突破了他们近五十余猛士的重重包围下,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可如果在让对方逃走,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同样得死。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赌它一把!
胡有规目光一冷,朝陈守成递了个眼色:“动手!”
陈守成咧嘴一笑,刀刃朝着白安的脖子抵了进去,白安感受到了项间传来的一丝锐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嗖——!”
耳畔划过一阵破风声,意料中的疼痛迟迟未到。
“哐当”。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落在了屋檐上。白安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守成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箭,从前额刺入,贯穿了整个脑袋。紧随着,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射了过来,直指胡有规。胡有规心里大叫不好,立马趴下躲到屋檐后侧,可肩上还是负了一箭。他咬牙骂了一声,也没时间再管白安的死活,顺着屋檐一溜就跳进了院内,匆忙逃走了。
趁这时,那白衣人蓦地抬起右手朝林子琤一扔,林子琤下意识地砍了过去,等剑刃接触到物体时,他才惊觉质感不对。但下一瞬,白色的粉末就从布包里四散而出,林子琤急忙闭着眼侧头躲避。等粉尘散退后,哪里还有白衣人的影子?
“该死!”
林子琤咬着牙,重重骂了一句。这时,白安已经跳到院子里了,她捂着左肩上的伤口,无力地靠在院内的一颗枯树上。
林子琤赶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白安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急促,双目涣散:“没事,就有点困……”
林子琤闻言一惊,再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背了起来,说话声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不准睡!绝对不准睡!我带你去找大夫!”
白安躺在他背上,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口干舌燥,林子琤的呼唤声时近时远,世界一点一点地黯了下去……
好累,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各种景象相互交织着,她时而看到娘亲坐在绣房里,温柔地道:“安儿,这是娘给你绣的手绢,喜欢吗?”;时而是阿爹和单于带着她一起在草原上骑马,阿爹一边策马一边朝她喊:“望舒,快点跟上!”;时而是和檀娘坐在穹庐里烤火,檀娘告诉她等开春了就带她去青羊坡上打野鸡……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人、物、颜色、声音、温度,一切都消失。
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中,只有一个人还在。那个人背对着自己,背影落寞、孤独,独自朝这远方前进。白安拼尽了全力,想要追上他、触碰他、想要拥抱他,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站在原地,不能动、不能说话,连哭也不能。
“你走吧。”
对不起。
“是时候离开了。”
对不起。
“不用再回来了,永远都不用了。”
……
那人始终没有回头,直到他消失在了世界的尽头。
所有一切,彻底消失了。
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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