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2/2）

语言的艺术，黎祯心里说了一句，这很二喜。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黎祯问道，问完才觉得这问题傻得可笑。

二喜歪头看着他，点点头。

黎祯一愣：“你知道？”

“是……”二喜低头苦苦思索，抬起头来满脸茫然，“我看到他给了送饭的人钱，我忘记名字了。”

“……”黎祯保持微笑，他确实不该问这个傻问题，更不该问的对象是二喜。

“不过他自己打自己巴掌我记得很清楚。”二喜想到这件事，生生从满脸的悲伤中裂出一个笑来。

原来是他，黎祯无奈地笑笑：“别想太多了，吃饭吧。”

二喜点点头，两人一起吃过饭，黎祯又把她送到门口。二喜闷闷不乐，黎祯说道：“你开心一点，你都不开心，谁还会开心呢？”

二喜抿着唇，慢慢弯起嘴角：“云茹姐姐，我会天天来看你的，你也不要不高兴。”

目送二喜离开，黎祯往回走，云茹叹了口气：“想不到你是被人毒杀了。或许，你的冤魂在此，就是要报仇雪恨的。”

得了吧，还什么报仇雪恨，黎祯现在觉得能脱离困境就不错了，何必再生事端。他想了想，问道：“云茹姐姐，上回你说，能保持尸体不腐的宝珠，是真的存在吗？公主殿下就是因为宝珠才像现在这样？”

片刻后，云茹的声音响起：“是真的。”

“那宝珠是十五年前的藩国进贡，使者舌灿莲花，说活人佩戴能保青春永驻，亡者口含能长世永存，皇帝当时便赏给了最为受宠的淳妃。”

“后来淳妃遭人迫害，皇帝震怒，淳妃带着年幼皇子出逃，宝珠随之失踪。旻仪公主与淳妃交好，派人去保护她，可公主派去的人一去不复返，淳妃也失去了下落。知晓此事后，公主郁郁寡欢，直到亡故之前，都很少露出笑颜。”

黎祯好奇问道：“那宝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云茹说道：“这我就无从知晓了。”

黎祯心中唏嘘一阵，走到了帘幕前，撩开轻纱与珠帘，琉璃碰撞间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绕过屏风，屋内已经站了一个人。

他似乎早已听见了声音，只是在棺前直直站立着，抬起左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捻动。

云茹突然恨恨说道：“不必对他客气，赶他离开这里！”

那是从未显露过的气愤与恼怒，想必她内心的厌恶已经到了难以掩饰的地步了。黎祯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侯爷。”

曹靖旋回过头，背着手：“嗯。你去了哪儿？不是让你时时刻刻守护在此吗？”

“不用吃饭的吗？”黎祯说道，“我饿死了你自己来？”

云茹现在要是能控制手，现在就该鼓起掌来了：“说得好，气死他，无视伦理纲常的泼皮无赖！”

黎祯这样说，曹靖旋也不见生气，反倒像是没听见：“公主身上的衣服好像昨儿见过，今天换一套。红的那件好看，我喜欢。”

他说完在棺木上轻抚一下，像是在轻抚棺中的人。他转身往外走，路过黎祯身边时，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直到黎祯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这才走近棺木。棺中躺着的旻仪公主面容平静，但她唇上的胭脂蔓到了脸颊上，像是被人大力揉搓过，涂抹开来。

云茹气得声音发抖：“淼淼姑娘，劳烦你，去桌上取帕子来，将公主脸上擦干净。”

黎祯取过丝帕，沾了少许水，一点一点将越界的胭脂擦拭干净。

“真是禽兽。”黎祯心里也隐隐有些怒气，“对自己妈也能下手？”擦拭的手顿了顿，黎祯又说道，“他长得也不像公主啊，哪里都不像。”

“……旻仪公主是老侯爷继室。”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黎祯默默擦拭着胭脂。

良久，黎祯擦完，在水盆里搓揉，忍不住帕子一摔：“后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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