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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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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热天,蒸腾的迷迭香,水汽乘着光线自脚底心向上升起。夏天一如既往还是那个夏天。晏忱却敏锐地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左冲右撞在原本平静的午后也制造出噪音,一种独特的变调,在晏忱能够明确的知道到底是什么以前,就已经弹出了一段绝美的华彩乐章。

他看见早晨弓着腰给自己的脚底上药的顾楠,脊背拱起,腰线颀长,在上午的阳光里拉出一种异样的美。有时他会悄悄上前,踩到松动的木板咯吱一声,顾楠会装作没有听见他,继续做他手头的事情。又或许顾楠真的没有听见他。他张嘴,问出:“早餐想吃点什么”这样的问题。顾楠聪明地知晓他只是在试图打破沉默。于是张口:“肉。”

一阵轻轻的笑声。

他把那张日本制的唱片拿下来,换上巴赫。

顾楠挑眉,长发披散下来,晏忱看不见他细小的动作。

他比晏忱还要早的明白他。那一段巴赫,不是李斯特和布索尼的演奏版本。是另一段不一样的鲜活,乐音里有意大利某地盛夏的暑热气息,青春、爱恋、禁忌,肉体和荷尔蒙。他在用另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表达着不抱希望的渴望,渴望被理解。

仅此而已。

他听见晏忱关门的一声。愉快地把自己放倒在原本属于晏忱的床上。周遭全都是他的气息,可是他人却不在。正是这种状态,让顾楠安心,甚至理直气壮地宣泄着自己噼噼啪啪烧在心间的一团火。

他涂完药膏的脚悬在床沿外晃啊晃,和早晨慢慢的凉风兜游,烧已经退了,浑身的骨头却还酥酥软软。于是他认定这是晏忱的床搞的鬼。

他睁开眼,再闭上眼。反复确认自己在哪里。

他转身,换了一个姿势定定地望着窗边桌上的老式留声机出神。一眨也不眨,好像在现实里依旧可以做一个不问归期的大梦,只一闭眼,所有的温存又都会堕入黑暗。

黑暗是大家的温柔乡,梦的收集所。我在白天里做梦么,那么夜晚就是我的真实。接下来我就该说梦境本属于白昼。想到这个逻辑,顾楠把自己逗笑了。这是另外一个我。平行宇宙里的另一个我,另一个世界。

晏忱回来了。他买了生煎包子,又煎了一点培根。厨房里,他盯着锅里的培根呲啦呲啦地冒着细细小小的油沫,颜色慢慢加深变成熟透的嫣红色,总有那么一两颗油从锅里爆出来划一条看不清的线再重新落回锅里,或者落到他的手背上,烫出一个红红的印记,似乎在隐秘地宣告着与晏忱惯常只做的水煮菜的不同。

他洗手,关掉油烟机。到房间里去捞人。顾楠背对着他。凸起的肩胛骨,略宽的双肩,慢慢并拢滑过曲线,收紧在腰腹,流畅而自然地再勾出双腿,线条修长,内里蕴藏着力量,像好整以暇的猫科动物在狩猎时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绷紧的肌肉。

他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几下。

顾楠猛地起身。只靠腰腹的力量把上半身撑起,手臂没有借力。双脚依旧悬在床外。一边的肩膀耸起像一座小小的山峰,另一边的肌肉自然塌陷,随性慵懒,可是晏忱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翻滚在其中的力量。

餐桌上依然有粥。顾楠看着面前莹白香软的粥,想着这应该是晏忱第五次把自己和粥联系在一起了。

“念予毕生流离红尘/竟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顾楠透过额前的一点碎发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正确。晏忱感受到一束目光,对上时只觉得周身一震。那道目光一点也不熟悉,带着试探性的锐意。

顾楠低头慢慢地咬培根吃。用叉子去戳煎包,看包不住的汤汁从里面汩汩流出,最后泡在厚厚的面皮底下。

“花店今天我去帮忙吧。”

顾楠没有明确地给出答复。晏忱当他默认了。一瞬间莫名其妙的热流。好像他现在也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在那间花店里进出,那间病态的追求着美的花店里。而不是一个在旁边喝茶做自己的事情的顾客。

花店里的花基本上都要被顾楠扔光了。要去进一批货。晏忱开车,顾楠微微皱眉,告诉他轿车不一定放得下花盆花瓶。闻言,晏忱去车库里开出一辆平时不大开的越野。越野底盘很高,顾楠脚撑了下借了力上车。坐在副驾上,他开口:“其实最好的车是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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