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能跟蓝鲸沟通的前提，是路添花不被频繁送去‘冬阳之家’。拿定主意后，在蓝鲸又一次因为短途出差而把路添花送往兽医院的路上，路添花几乎一哭二闹三上吊，着实让蓝鲸感受到了滔天怨气，在通晓鸟类行为的任北望解读下，蓝鲸终于放弃寄养路添花的想法，拎着鸟窝从兽医院出来。
车上，蓝鲸戴上耳机，拨通电话。
“喂？田牧，这几天有空吗？”
“对，有件事要拜托你，我这两天出差，小花不知怎的，在家里的时候乖得不得了，可刚刚送去北望那儿，脾气忒大了。”
“什么，波比也在北望那儿？可惜当时店门都还没进，小花就大吵大闹，没办法，只好直接把她拎回来了。”
“是呀，我不放心，所以这两天得拜托你了，得空就来我家一趟吧，看看小花。”
“好、好，太感谢了。”
“嗯嗯，没别的事，那就先这样。”
路添花心下窃喜。
这几天蓝鲸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些，路添花可谓百般讨好。沉默是金拒绝扰民、定点排便避免麻烦，林林总总，就是为了让蓝鲸相信，留自己待在家里是完全可能的！
手掌变翅膀后，路添花基本上等于双臂截肢了，吃饭、玩玩具、抓握东西，一些靠脚。变成鸟之后这就是无可奈何的现实，唯有适应。
但毕竟曾经为人，烹煮熟食可以算是人类区别于一般动物的标志之一，吃过热乎的，突然变成天天吃冷饭，难免难受。于是，在一次蓝鲸吃中饭时，路添花飞上餐桌，在蓝鲸的注视下，叼起一片水煮豆腐，吞了。
蓝鲸当时眨眨眼，反应过来：“小花，你想吃热的？”
路添花脑袋伸伸缩缩，权当点头。
“那再来一块？”说着，蓝鲸夹起一块豆腐，筷子还没落到桌面，路添花就急不可耐抢着咬了一口，末了，还拿沾满汤汁的鸟喙亲亲蓝鲸脸蛋，表达爱意。
爸爸，干得好。
蓝鲸：“……”
自那之后，路添花每顿都有了热乎的东西吃，有事是杂粮饭、有时是一块豆腐。当然，熟肉不能，路添花吃过，结果就……拉肚子了。
后来，蓝鲸干脆买了个小型酸奶机，酸奶机就是一个浅浅的圆形陶瓷碗，通电后就能保持常温，把蔬食放在里面，就不至于冷却，方便多了。
把路添花安置妥当，蓝鲸转身就出门了。
获得自由的路添花赶紧冲向餐桌，打开蓝鲸的笔记本。
决定和蓝鲸‘沟通’的那天，路添花考虑了很多。
既然变成鸟身，那就不可能和蓝鲸露面交流，只能是隐藏于幕后。对于天天关在家里的自己而言，能够利用的工具就只有互联网。
微信吧，自己没手机；微博吧，蓝鲸粉丝小几百万，发个私信估计转眼就被淹没了，想来想去，路添花把眼光投向古老的互联网工具——邮箱。
确实，唯一能以鸟身跟蓝鲸沟通、而又不招致怀疑、并且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办法，就是发邮件了。
毫不费力地，路添花就在收藏界面翻出了蓝鲸的邮箱，密码保存着。路添花点击进去，大多是一些工作邮件，最近一封写于前天，蓝鲸这个老古董果真还用着这玩意！路添花记下这个常用邮箱。接着打开网页，另申请一个新邮箱，准备工作完成后，路添花点开word文档，用嘴用爪，敲打键盘。
若是人类，敲键盘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而今路添花化为鸟身，换个字母就嘚伸脖子甚至跨一大步，几行字打下来，路添花累得够呛，仰躺在桌面，气喘吁吁……
七
月的花州，台风不断。路添花看着室外狂风骤雨，而室内，强劲的钢化玻璃讲大雨连同风声摒绝在外，蓝鲸临走时设置了室内恒温，凉爽舒适的体感下，浓重的困倦感取代疲乏感，让路添花眼皮越来越重……
梦里也在下雨。
路添花把资料护在怀里，没头没脑雨里狂奔，一头扎进图书馆里。
恰好生活委员纪珍珠离开图书馆对面走来，见路添花一脸狼狈，纪珍珠掏出面纸递过去：“擦一擦吧。”
路添花却没第一时间接过纸巾，而是仔细翻看手中卷册，末了惊喜叫道：“太好了，连卷子都没湿。”
“嘘嘘！”纪珍珠连忙摁住路添花嘴巴，“图书馆呢，还一惊一乍的。”
“噢噢！”路添花连忙捂住嘴，朝投来好奇眼光的众人抱歉笑笑，“真不好意思，得意忘形了。”
纪珍珠瞅瞅路添花护在怀里的干爽卷子：“人都湿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咦，怎么是蓝鲸的卷子？”
“嘻嘻嘻嘻，就是帮他带的。”
“切，成天傻笑，”纪珍珠把纸巾拍在路添花脸上，没好气道：“擦一擦吧，别污染环境。”
路添花拿面巾纸揉着脑袋，爬上图，熟门熟路找到最角落那张靠窗的册往桌上轻轻一放：“嘿，蓝鲸。”
蓝鲸却眉头一皱：“你不是发烧么，不好好在教室里休息跑这儿干嘛。”
路添花对那叠书册努努嘴：“呐，把你漏的都带上了。”
蓝鲸随意翻看两下，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知道我落了这些。”
“废话，好歹我跟你同桌半年了吧！”路添花大有以牙还牙的味道。空调暖气足，路添花索性把羽绒服脱了，挂在椅子后面。
自上了高三，体育课就被压缩再压缩，最后仅剩周四下午一节课。当然这节体育课也是以自愿为原则，愿意锻炼的就在操场上跑跑，不愿意的，各自签了到就作鸟兽散。蓝鲸属于后者，每次签到后就就近进了图书馆学习。
路添花自那次语文点播之后，时不时就请教蓝鲸，不知是蓝鲸真的有醍醐灌顶之功效，还是心理作用使然，总而言之，半个学期下来，路添花的成绩竟然有了些进步，从三十几名进到二十几名，12月月考甚至挤进前二十，按往年排名来看，这一名次即可稳进一本。
于是，老梁问路添花进步缘由，路添花大言不惭：榜样就在身边。
于是，在老梁的首肯下，蓝鲸便成了路添花的同桌标配，纷纷扰扰的换座风波下，他二人仍岿然不动。
路添花顺理成章成了蓝鲸的小跟班。
今天周四，恰逢下了冷雨，路添花感冒带发烧，体育课便没有下去。换作以往，他都是跟着蓝鲸去体育老师那儿签个到，而后一同扎进图书馆自习。
独自看书果然难挨，在咬了半小时笔头后，路添花意外发现，蓝鲸平常惯带的化学生物错题集竟然漏了，于是……
“哪怕化学生物没带，我也可以看别的。”蓝鲸继续嘴硬。
路添花率先服软：“好啦好啦，其实是我有问题要问你，直接找你怕太唐突了，所以帮你带个册子作为补偿。”
“哦，哪道题不会？”蓝鲸放下笔问。
路添花抽出自己的本子，翻出夹着的试卷，指着圈好的题目：“这个！”
数学白痴路添花在蓝鲸的熏陶下，已经能做到倒数几题了，这次是倒数第二题的第二问，证明函数F（x）有且仅有2个零点。
蓝鲸察觉对面桌的女生频频朝自己这边看来，想是刚刚的动静惊扰人家了，于是凑近路添花，小声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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