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每年圣诞节晚上，A市的西城游乐园都会有别出心裁的游园活动。随处可见的动漫人偶，骑着马车的圣诞老人，挂着小彩灯的圣诞树，还有时不时拉着游客变魔术的小丑。

杨沫白手里拿着邢露刚刚塞给他的棉花糖，看着前面不远处并肩同行的韩枫和邢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不敢走得太快，因为他怕不小心打扰他们让那人反感。他也不敢走得太慢，因为他怕自己稍微慢一点，就会跌进这茫茫人海，无人发现。

韩枫应该是开心的，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大衣，手里端着一杯热奶茶，间或偏过头看看一旁的邢露，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阵夜风吹过，杨沫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手臂被人轻轻拽住，回过头，一个穿着格子服的小丑对他微微欠了欠身。他拿着一副扑克，示意杨沫白从里面抽一张出来。

杨沫白愣了一瞬，慌忙地摆了摆手。

“不了，我……”说着忙转过头，然而映入眼帘的只剩无数陌生的背影。

杨沫白眨了眨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尽是茫然。半晌，回过头，对着穿格子服的小丑笑了笑，伸手抽了一张牌出来。

和别的扑克不一样，杨沫白抽出的这张牌上不是数字，而是一只鸽子。小丑将手摊开，把牌翻过来，意思是每一张牌上都是一只不同小动物。

拿过挂在身侧魔术师专用的黑帽子，小丑笑着朝杨沫白努了努嘴，示意他把那张牌放进帽子。杨沫白点了点头，把牌放进帽子里，小丑微微一笑，又拿出一张黑布盖在帽子口，手轻轻一抖，黑布揭开，四五只鸽子就从帽子里飞了出来，引得路过的游客阵阵欢呼。

杨沫白睁大了眼，刚刚鸽子突然飞出来的时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平复过来之后，杨沫白才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

“妈妈，是鸽子！”一个戴着米奇耳朵的小男孩儿跑过来拉住小丑的手，兴奋地大喊：“小丑叔叔，我也想要鸽子，能给我变一个吗？”

格子服小丑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杨沫白再次欠了欠身，转身给那个小朋友变起魔术来。

杨沫白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想到小时候，每年生日叶兰都会带他去游乐园。那时候很穷，别的小朋友都可以买玩具喝饮料吃零食，而他虽然只有一根棒棒糖，却也觉得无比快乐。

杨沫白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孩子拉着自己的母亲，这画面似乎与很多年前的某一幕重合，让他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

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杨沫白眨了眨泛红的眼睛，伸手拿出来一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走到旁边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键。

“喂。”

“杨总，有批货，可能需要您亲自出面。”

“出什么事了？”

“这批货数目不小，那头的人不太放心，要打个照面，张少也会去。”

“什么时候？”

“下周三。”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杨沫白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刚想迈步，身子却在瞬间僵住。

韩枫站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冷笑道：“又开始了？”

换做是别人，可能听不懂这几句没头没脑的答话，可韩枫不一样。那种与往日不同的说话语气，那种瞬间散发的气场，韩枫知道，杨沫白已经在那肮脏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看着韩枫那能冻死人的眼神，杨沫白如坠冰窖，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

渐渐的有些呼吸困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韩枫低了低头，片刻后转身，离去，再没看杨沫白一眼，只留下一句话，让这夜里的风更加肆虐。

“杨沫白，你真是无药可救。”

杨沫白的脸上血色全无，他看着韩枫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忽然蹲**，捂着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尽管这样，胸腔里传来的痛感还是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杨沫白用力抓着衣角，可身子依旧抖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杨沫白浑浑噩噩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与擦身而过的人流背道而行。他两眼呆滞，脚步虚浮，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为什么要骗我？”

“你还有什么目的？”

“除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还会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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