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又是每天一次的探病时间，白杨穿着无菌服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icu。

韩枫依旧戴着呼吸机，因为肺部受伤，导致他的肺功能几乎完全丧失，为了维持血氧饱和度，他不得不随时都戴着这个东西。

护士推门出去前提醒他只有二十分钟，昨天他就呆在里面差点忘了时间。

坐在旁边的椅凳上，沉默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口罩上方那双红肿的眼睛慢慢蓄满泪水，他伸出手覆上韩枫的手背，他食指上测量血氧饱和度的感应夹明明冷冰冰的，却好似透过塑料手套烫伤白杨的手心。

他怔怔地收回手，目光里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深情和缱绻。

“你还不醒吗？”白杨的声音里是浓浓的鼻音，“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滴泪落下，在脸上滑出一道泪痕，最后落进口罩的缝隙。

这是韩枫昏迷的第四天，窗外的天依旧灰暗，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里都是满满的压抑。

“那些玉我没丢，收起来了。”白杨重新覆上韩枫的手，慢慢收紧，又不敢用力，“你快醒来，我就把它们还给你，好不好？”

床上的人依旧安安静静躺着，那双好看的眸子紧紧闭着，没有半点睁开的迹象，呼吸机的透明罩上，喷洒出来的气体雾化后又消失不见，如此循环往复。

良久，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护士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白杨知道，他该走了。

眼睛因为这几天的彻夜未眠而有些肿痛，看东西重重叠叠似乎都有些微弱的重影。日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打下来，形成好看的丁达尔效应，白杨站在医院大厅门前的广场上，抬手遮了遮对他来说有些刺眼的日光。

不远处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在他面前站定后，恭敬道：“少爷，老爷请您回去一趟。”

白杨微微愣了愣，绕开他们就想走。他太久没吃东西，刚刚脑袋有些发晕，胡伯和江其他们送来的吃的都已经坏掉，他得吃些东西，不然他没有力气再守着韩枫。

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并没有打算放他过去，后退几步拦住他的去路。

“少爷，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白杨闭了闭眼，眼前又开始一阵阵的发黑，他稍稍稳了稳身形，回头朝楼上icu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白宅，书房。

此刻的白广文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徐霞客游记》，戴着金丝眼镜，一字一句看得仔细。

白杨看着父亲，等了许久才沉声开口：“爸爸，找我回来有事吗？”

白广文翻过一页纸，眸子掠过翻动的纸张，“为什么找你回来你不知道？”

白杨抿了抿唇，低声道：“不知道。”

包装精美的书啪的一声合上，白广文抬眼望向自己的儿子，眉宇间再无初见时的和蔼，声音里都透着威严，“我说过，让你和过去断干净点。”

就那么简单的几个字，白杨知道，他最近的一举一动他父亲都看在眼底。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我断不了。”

沉默，一瞬间的沉默之后，是东西猛摔在地上的声音，那本《徐霞客游记》被扔在自己的脚边，白杨垂眼望着那褐色的书皮，耳边是白广文稍带怒气的声音。

“有什么断不了的！？你和谁断不了！？”

白杨垂着头，牙齿硌着紧抿的嘴皮，渗出一阵血腥味。

白广文看着他默而不语的模样更为恼怒，“是那个韩枫对吧？你怎么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我可是听说，是他报警举报你走私的。”

“不是他！”白杨反

驳，“不是他，和他没关系。”

“所以呢？”白广文冷笑，“知道了不是他，就心安理得的回去和他纠缠在一起？白杨，你记住，你现在姓白，不姓杨，我这个父亲，还没老到管不了你！”

白广文怒气冲天地瞪着白杨，后者沉默了一阵，惨然道：“是吗？那么，妈妈病重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了筹医药费每天东奔西走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白杨扯开嘴角，“现在才来尽父亲的责任，会不会有些晚？”

白广文脸色一白，望着面前悲怆的儿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不姓白，我也不叫什么白杨，我有一个从小叫到大的名字，我叫杨沫白。”

“你，反了你了！”

一掌拍上昂贵的檀木方桌，白广文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往后移动，桌腿在地面刮出滋啦一声尖响。

杨沫白没有再说一句话，半晌，回过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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